“都下去!未召勿入!”
他朝門外喝了一聲。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腳步聲,門口安靜了下來。
他慢慢轉過頭,再次盯著嘉芙,目光陰沉。
嘉芙瑟縮了一下,慌忙低下頭,縮在床的角落裡,大氣也不敢透一口。
第 27 章
嘉芙垂著頭; 頭髮絲兒都不敢顫一下,心裡又是羞恥,又是後怕,又覺無比的懊喪。
裴右安是願意幫她的,也有能力幫她。嘉芙很確定。之所以這麼確定,除了他曾向她承諾之外,更出於直覺; 一種女子天生對於男子的狡黠直覺。
在他面前以死明志; 藉此向他施壓——剛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嘉芙自己也鄙視自己; 但鄙視也無法阻止她決定不要臉一回。
她太需要安全感了。只有裴右安才能給她帶來安全感; 而什麼才能牢牢地將男女緊緊維繫在一起; 乃至於永不分開?
不是表哥表妹的關係,也不是口頭的承諾; 而是超越了表哥表妹的男女關係。
既然已經決定不要臉了,那就應該堅持到底,死也不要鬆口的。現在想想,剛才自己一頭栽下去的時候,即便沒有喊那一聲現在讓她後悔的恨不得咬掉舌頭的“救命”; 裴右安也一定會及時救回她的。
不幸的是,就在那個生死瞬間; 她下意識的反應將她徹底出賣。
他知道了她在作怪; 利用了他對她的善意和同情。
空氣凝固得可怕; 裴右安的怒氣更是可怕。
“方才我要是慢了半步; 你此刻已然丟了性命。好自為之。我去了。”
就在嘉芙膽戰心驚準備迎接來自於他的雷霆怒氣之時,耳畔忽傳來這麼一句話。
沒有怒氣。他的聲音,只有冷漠。
嘉芙一顆心驀然一沉。鼓足勇氣抬起眼睛,見他冷冷地瞥了自己一眼,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這些時日,兩人原本已經漸漸熟悉了起來。因為她刻意,亦是發自內心的接近和討好,十天當中,有七八個晚上,她都能等到他回來和她一道用飯。他也會對她笑了,眉眼溫和,甚至有時候,對於她在他面前的那些有意無意半真半假的類似於撒嬌賣痴、實則試探的舉動,嘉芙還能感覺到來自於他的縱容,彷彿他也喜歡看她這樣。
正是因為如此,才給了她在他面前玩尋死覓活把戲的底氣。
但就在這一刻,那個漸漸溫柔起來的寬容她的裴右安消失了,他又變成了他們初見時的樣子,甚至比那時候還要冷漠。
嘉芙睜著一雙眼睛,望著前方那個離去的疏漠背影,呆了。
“大表哥——”
她軟軟地叫了一聲,眼眶一紅,“啪嗒”一下,眼淚便掉了出來。
“我錯了……你不要生氣……”
她的聲音哽咽了,低下頭,跪坐在床角,抬手用手背去擦眼淚,眼淚卻越擦越多,怎麼也止不住,最後連鼻涕泡泡都冒了出來。
面前忽然多了隻手,手裡有塊潔白的手帕。
嘉芙抽噎著,抬頭,睜大了一雙紅紅的眼睛,看向跟前的人。
裴右安回來了,站在那裡,皺眉看著她的狼狽樣子。
嘉芙急忙接了過來,低頭擦眼淚,又擦鼻子,漸漸止住了,心裡又覺得很是羞恥,緊緊攥著手帕的兩隻角,下意識地繞著手指纏來纏去,低頭一聲不吭。
他就站在一旁,冷眼看著,視線從她扭著手帕的雙手轉到臉上,道:“哭完了?”
嘉芙“嗯”了一聲,輕若蚊蠅,額前那幾根自己跑了出來的頭髮絲兒隨之顫了顫。
“知道自己哪裡錯了?”他的聲音很是生硬。
“大表哥你對我這麼好,我卻假裝尋死覓活去威脅你……”
潔白貝齒咬過方才哭的水潤潤的嬌紅唇瓣,嘉芙耷拉著腦袋,有氣沒力地道。
因為被識破了,所以才分外羞恥,說完,耳朵根就發紅了。
“豈止如此!你竟還拿自己終身當兒戲!為妾為婢無妨,甚至掛名也可?荒唐!”
嘉芙心口一跳,不敢吭聲,腦袋垂的更低了。
她的姿態顯然並沒有令他消氣,話聲滿帶著極力剋制般的怒氣。
“你知不知道,這種事情對於男子來說,可有可無,但於你卻是頭等的大事?你是女孩兒,怎可因胡思亂想之事就貿然拿終身去犯險?今天你這話在我面前說了,我當你一時失言,倘若換成了別人,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