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張皇,不禁惱怒,正要呵斥沒有規矩,卻見那下人噗通一聲跪地,磕頭道:“夫人,不好了,家中起火,三爺不見了人,二老爺不在家,三奶奶打發我來叫夫人快些回去!”
裴荃此次也在祭陵之列,故這幾日也不在。
二夫人大吃一驚,猛地站了起來。
嘉芙雖不喜裴家如今的這些人,但老夫人和國公對裴右安的恩情,卻足以蓋過裴家這些人的不是,聽到裴家出事,又怎可能置身事外?急忙帶了幾個下人,隨二夫人一道,坐了馬車,匆匆趕往國公府,還隔了幾條街,就見到裴家的方向還有火光,街口被圍觀之人堵的水洩不通,馬車竟無法進入,有五軍都督府的人,知裴家失火,不敢怠慢,已趕了過來,以水龍撲火,又驅散圍觀之人,道路這才重新得以通行。
嘉芙趕到裴家之時,大火已被隔斷,燒完起火的那些連屋,漸漸也就熄滅了。但接下來的所見,才叫她吃驚不已。
大火是從後廂一間平日用作貯存細軟絲綢的庫房裡開始燒起的,而老三裴修珞,據說,竟是被人反鎖在裡頭,待下人聽到他的呼救之聲,奮力將他救出之後,他的臉已被燒壞,人也吸入煙氣,昏迷了過去。三奶奶趴在他的邊上,哭的肝腸寸斷,孟二夫人見到兒子這般模樣,兩眼一翻,人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嘉芙急忙打發人以自己的名義去急召擅長醫治火傷的太醫,太醫趕到,一番救治,往他身上被燒壞的地方抹滿傷藥,裴修珞終於甦醒了過來,躺在那裡,奄奄一息。
二夫人咬牙切齒,追問他是被誰給關進庫房,裴修珞兩眼發直,喉嚨也被煙火嗆壞,只見他嘴唇翕動,卻說不出話來。
三奶奶哭道:“聽下人說,傍晚仿似看到二嫂身邊的一個丫頭來尋過三爺,定和那邊脫不了干係!大嫂子,求你,要給我家三爺做主!”
三奶奶衝著嘉芙哀聲哭泣,求告個不停。
二夫人見自己原本玉樹臨風的兒子被燒成了這般模樣,就算活了,日後也如同廢人,絕不可能再出仕為官,多年養育,如此毀於一旦,想到兒子下半生的絕望,猶如心肝兒被摘了去,淚流滿面,咬牙切齒:“好啊,黑了心的人,自己兒子空佔祖上爵祿,成了個扶不起的阿斗,如今就見不得我兒子的好。阿芙,你且替姨母做個見證,便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替我兒子討個公道!”
二夫人抹去淚,叫媳婦看顧好兒子,帶了一幫子僕婦丫頭,怒氣衝衝往大房那邊趕去,半路,見裴修祉走來,滿面通紅,腳步踉蹌,一身的酒氣,大著舌頭道:“二嬸……三弟如何了……”話還未說完,被孟二夫人一口唾沫直直地吐到了臉上,一把就給推開了。
裴修祉跌跌撞撞,一連後退了好幾步,一頭摔在地上,人便醉死過去,一動不動。
第 116 章
孟二夫人領了人; 大步往辛夫人的院裡奔去。院中丫頭僕婦,見她雙目赤紅; 咬牙切齒,宛若噬人之狀,無不心驚,竟無一人敢上前問話; 最後還是辛夫人身邊那姓丁的婆子壯著膽攔道:“夫人病著; 方才還被那火給嚇到了; 這會兒躺著呢; 二夫人有事,先和我說,待我去稟……”
她話音未落,吃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子,半邊臉頓時留下一個清晰的五指頭印。
那婆子被打蒙了——須知兩邊平日雖早不怎麼往來了; 但如此動手,卻還是頭回; 捂住臉; 眼睜睜看著孟夫人一幫子人擁了進去; 一把推開了門。
辛夫人腦門上包著塊頭帕; 坐在床上; 焦急萬分,正拍著床沿; 催促人再出去找全哥——那全哥如今十四歲了; 也不知何時起; 被人給教唆了,小小年紀,染上賭博的惡習。從前只在家中偷偷呼小廝聚攏,投擲骰子賭著小錢玩樂,去年起,見父親終日醉酒,那個名叫雲孃的小妾生了個死胎,隨後自己也沒了,繼母周氏屋裡,還三天兩頭鬧個事兒,祖母身體也日漸壞了下去,管不住自己,便大了膽子偷溜出去,跑到那些私人開設的暗場裡賭錢。裡頭的人知道他是衛國公府的孫子,見他年紀小,是條肥魚,個個拿話捧著他,起先故意讓他贏些錢,待嚐到甜頭,全哥兒竟三天兩頭地溜出來,越賭越大,錢沒了,就開始偷家裡頭的古玩器具,還不拿顯眼之物,竟叫他偷到庫房鑰匙,自己暗配了一把,專從庫房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往外拿,辛夫人也是去年年底要用到一些物什,發現不翼而飛,這才查到了此事,告訴了裴修祉,裴修祉將全哥痛打了一頓,關了起來,又叫人去端了那賭場。只是那種地方,三天換一個場,選的都還是阡陌縱橫的開闊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