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景象生平第一遭遇到,愣了愣才附和陳晚榮的話:“可不是嘛!”震驚過甚,連多餘的話都沒有,唯有一雙眼睛在官道上溜來溜去。
“哥,這算什麼,從灞橋開始,那裡的車馬人流才叫多呢,比這多得多。”陳再榮掃了一眼有點不信的陳老實:“爹,我帶您們去灞橋瞧瞧。”
“好啊!”愛熱鬧是人的天性,陳老實想也沒有想就應允了。
陳王氏給了他一個在白眼:“老頭子,你老大不小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來長安是辦正事的,不是給你玩的,別在那瞎嚷嚷。”
二老難得出來一次,讓他們見識一番也不錯。更何況,陳晚榮一聽陳再榮的話好奇心起。也想去瞧個究竟,道:“再榮,繞過去不會花多少時間吧?”
“不會。以小黑這腳力,頂多小半個時辰。”陳再榮略一沉吟。
天色尚早,就算去看看也不會誤事,陳晚榮不無興奮的道:“那我們去瞧瞧!”
陳王氏提醒道:“晚榮,可不能誤事哦。”
“娘,您放心!”陳晚榮還沒有說話。陳再榮就接過了話頭:“灞橋送別可是一景啊,來了長安不去見識一番,跟沒來一樣。離別之人在灞橋分手,折柳相送,依依惜別,那場面才叫感人至深呢。娘,您得準備好眼淚,別到時沒有眼淚哭得出來。”
最後一句是在說笑,陳王氏很是歡喜,伸手把陳再榮衣衫的折皺抻抻:“這孩子。咋說話地?”
陳再榮一拉繩子,小黑從岔路上折而向東奔去。寧縣在長安的西北,陳晚榮他們本該從西面的開遠門進城,而灞橋在長安地東面,是以要向東奔行。正如陳再榮說的,小黑腳程快。沒有多久就來到了灞水。灞水對於我們現代人來說沒什麼概念,對於唐人來說灞水是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因為經過灞水就到了長安。
一座橫跨灞水的木樑石柱墩橋格外顯眼,四段圓形石柱鉚榫相接形成一根石柱,六根石柱組成一個橋墩。灞橋長約一里,寬兩丈餘,橋上行人車輛多不勝數。秩序井然的透過。
橋邊有一個石墩,上書“灞橋”二字。用的是隸書,字跡蒼勁有力,字跡尚新,只是石墩風化嚴重,應該很有些年頭了。
陳再榮地學問得到很好的發揮,給陳晚榮他們解釋起來:“灞水本名滋水。秦穆公霸西戎改名灞水。並在水上建橋,叫灞橋。現在這橋是漢代修的。歷時數百年了。”
陳晚榮恍然,怪不得字跡尚新,而石墩已經很破敗,應該是唐朝採取了和我們現代保護古物相同的措施,把字跡重新著墨,才如此之新。只是石墩無法修復,只能一仍如舊了。
打量著車水馬龍,陳晚榮心潮澎湃。陳晚榮不是學歷史的,並不是連灞橋的重性都不知道。只要稍具歷史知識的人都知道,我們常說的“秦漢雄風,盛唐氣象”都和灞橋緊密相關,可以說灞橋是中國古代輝煌歷史的彙集處,經過這裡的歷史名人不知道有多少。
秦始漢武唐太宗都曾經過這裡,走向他們人生地輝煌。秦始皇那支無敵的軍隊正是從這裡東出函谷關,奔赴山東戰場,掃滅六國,一統華夏,開創了中國歷史的新紀元!漢武大帝的愛將衛青霍去病正是從這裡奔赴大漠,統率千軍萬軍大破匈奴於大漠深處,寫下了“單于夜遁逃”和“封狼居胥”的壯歌。驚才絕豔的名將李靖也是從這裡出發,開始了他夜襲陰山,掃滅突厥地征程。
灞橋對於陳晚榮來說就是一個聖地,來到此處陳晚榮激動難已。
正在陳晚榮激動之時,只聽陳王氏語含哽咽:“他們在那裡折柳呢。”
柳和留諧音,折柳相送有留客之意。長長的柳絲在微風中搖曳,宛如向遠行親人招手致意,因而唐人往往折柳送別,而灞橋是大唐帝國折柳相送最出名的地方。不僅僅在於長安是大唐帝國的都城,往來於長安的人多,還在於灞橋邊有很多柳樹,柳色青青,正抽出嫩芽。
往東的大道上停著不計其數的車輛,送別之人或飲酒,或煮茶,或亭中小酌,或賦詩,不管他們採取哪種方式,最後都會折下柳枝送別友人。離別之際,眼含熱淚,揮手相送,依依不捨之情斷人肝腸儘管陳晚榮沒有送別,但是傷別情懷撲面而來,讓人鼻子發酸。陳王氏地心腸最軟,首先禁受不住,眼中的淚水滾來滾去,催起來:“再榮,快,我們離開這裡。再呆下去,娘就忍不住了。”
陳老實也是鼻子發酸,使勁捏著:“再榮,趕快點。”
為這真摯的傷別情感所感染。陳再榮的神態已經黯淡了不少,也想早點離開,應一聲。趕著牛車上了灞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