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纏腳,走路是輕快得多。”楊開慧見賀菊英動心了,說,“來,我幫你拆。”
“這,”賀菊英忙攔住楊開慧,“這個不乾淨,讓霞軒來。”
“沒關係。”楊開慧說著,彎腰要給賀菊英拆。賀菊英按住雙腳不讓,毛霞軒上前想拉開楊開慧。
“菊英,”毛澤東說,“我看你就讓開慧拆。她是你的先生,幫你拆了包袱,好上夜校。”
楊開慧趁機給賀菊英拆起來。毛霞軒在一旁幫忙,將拆下來的裹腳布疊在一起。裹腳布一層一層,外面的拆下來還沒有什麼,拆到裡面,慢慢地散發出一種怪氣味。毛霞軒捂著鼻子說:
“這氣味好難聞呢。”
“是難聞。”毛澤東說,“好好一雙腳,硬要用這麼長的布纏住,讓你有腳走不得路,爬不得山。封建的東西害人啦。”
“我早就要她拆了。”毛福軒說,“她怕人家說閒話。”
“你不能怪菊英。你以為她裹著腳舒服?菊英不拆,也是沒辦法。她怕呀,怕人家閒言碎語呀。這個閒言碎語不知害了多少人。好好一雙腳,無緣無故地纏上塊布,一層層,害得人走路都不方便。是不是這樣,菊英?”
賀菊英笑了笑,說:“道理我不懂,但潤芝哥說的,準沒錯。如果福軒要像你這麼說,我也早就拆了。”
“我的面子小了,還是潤芝和開慧的面子大。”
大家都笑了。毛霞軒更是高興地說:“這下好了,嫂子去,我就有伴了。”
“霞軒,你把裹腳布給我看看。”毛澤東忽然說。
“哎呀,”賀菊英不好意思地說,“潤芝哥,別看吧,臭死人了。”
“嗯,是臭呢。難怪文章寫得不好,就比喻像這裹腳布,又長又臭,這裹腳布是好臭呢。”毛澤東把臉別在一邊。
“潤芝哥,別看了,給我,”毛霞軒搶過裹腳布說,“讓我丟了它。”
“哎,哎,”毛澤東忙說,“不要丟。不要丟。”
“這麼臭,還留著,有什麼用?”
毛澤東望著楊開慧,意味深長地說:“大糞臭可以肥田,裹腳布這麼臭,一定有它的用場,開慧,你說呢?”
“嗯,是的。”楊開慧點點頭說,“霞軒,別丟掉,把它收好。”
第六章 裹腳布 2
離開毛福軒家,毛澤東和楊開慧去爐門前吃年飯。快到爐門前時,楊開慧有些猶豫了。
“我去好不好呢,她家又沒請我。”
“到都快到了,怎麼還能打退堂鼓?”毛澤東笑著說,“不要怕,有我呢。你今天已收了兩個女弟子,說不定,吃餐年飯,又可以收個女弟子呢。”
到了爐門前羅家門外,就已聞到了炒菜的香味了。
三秀正在門邊打望,見毛澤東來了,本來很高興,見楊開慧也跟在後面,馬上把臉板起,靠在門枋上。
毛澤東看見三秀,笑著打招呼。
三秀忙把身子一側,讓毛澤東過去。
楊開慧朝三秀笑了笑,準備跨過門去。
三秀見楊開慧就是早晨在田塍上遇見的那個女人,想想她是楊開慧,像大姐一樣得到毛澤東的敬愛。以前姐姐一秀回孃家,三秀便問,小姐夫對你好不好。姐姐說好呢,把她當姐姐一樣,有好吃的要喊她,還教她讀書,教她寫毛筆字。姐姐說,姐夫的毛筆字寫得比爹還好。三秀望著楊開慧,想起因為有了眼前的她,姐夫很少來爐門前了,自己也不能常去上屋場,不由心裡憋氣,把手一攔。
“你是誰?我不認識。”
“你是三秀吧,”楊開慧站在門口,笑著說,“我,我是你大姐開慧呢。”
“我大姐?”三秀仍然不讓楊開慧進去,板著臉說,“我大姐早就死了。”
楊開慧顯得很尷尬,說:“我是你姐夫潤芝的新夫人呢。”
“新夫人?我不曉得,也沒聽說過。”三秀鄙夷地看著楊開慧,說,“我大姐嫁到上屋場,是八抬大轎抬去的,我還去做了上親,坐了上席,喝了上親酒。你什麼時候成了我姐夫的新夫人?我沒去做上親,沒聽說過我姐夫辦了喜事,哪裡冒出來一個新夫人?不曉得。”
三秀還是不讓楊開慧進去。
毛澤東進屋後,忙著與羅鶴樓打招呼。毛澤東還是喊羅鶴樓岳父。羅鶴樓一見毛澤東,自然十分高興,馬上拉著毛澤東去廚房見三秀娘。三秀娘正在用子薑炒雞,炒得一屋香氣騰騰,見毛澤東進來喊她,顯得十分激動,答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