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3 / 4)

小說:反貪局在行動 作者:緣圓

“包我身上,只要抓住瘦老頭這根藤,柳樹村這堆亂根一根根都能挖出來。”他一喝酒就敢說大話。寧長乜他一眼,“你就知道喝酒,也不打聽打聽,瘦老頭還在不在村部了?”徐胖子這才想起,剛才一下桌黃書記好像對李鳴說過,瘦老頭當班喝酒,對上級領導招待不周,這樣的人不適合再打更了。他溜到打更室一看,果然沒了瘦老頭,接任的是個自稱叫老黃頭的老頭子,好像是黃書記的一個什麼親戚。徐胖子就憤憤地走回來:“這不是拆咱們臺麼!”寧長也不作聲,只在村部的一間被稱之為招待所的黑黢黢的小屋子裡走來走去,不時地駐足凝神,或臨窗遠眺。徐胖子就很敬佩,就大氣也不出地在一邊候著,大不了用一隻手去揉搓胳膊上的汗泥,雪白的胳膊上就有泥條子一根接一根地滾落下來。寧長突然收住腳,重重地揉了揉鼻子,他在做某種決定前總少不了這些動作。徐胖子就趕緊停止泥條子的加工工作,靜靜地恭候著科長的指示。寧長果然挨近徐胖子,又左右看看,就這樣那樣地交待起來,一會兒徐胖子就溜出大門。

在一個矮趴趴的兩間小草屋裡,瘦老頭獨自坐在炕上一口接一口地喝問酒。嘴裡伴隨著吱溜溜的吸酒聲,就不時地罵這罵那,什麼黃書記是惡霸地主南霸天,李鳴是土匪流氓大惡棍,何玉花是大破鞋,何校長是吸血鬼……有板有眼,抑揚頓挫,像吃豆子那樣嘎巴清脆,流暢自如,關鍵處還要將細瘦的小腿蹬幾下,瘦筋筋的屁股顛幾顛,以示情感的激昂。徐胖子悄悄湊過去,伏下身一捏,瘦老頭“媽呀”一聲,細瘦多毛的小腿一縮,整個人幾乎都彈了起來,酒盅也落魄地掉在炕上。他以為讓什麼東西給擊中了,一雙小眼睛就齊齊地注視著那條瘦腿,見是徐胖子,竟孩子般地哭起來。徐胖子一見酒,舌苔下都伸出小手似地直吵直嚷,可寧長已有言在先,瘦老頭一哭也讓他鬧心,就湧去了喝酒的慾望,撅下屁股對瘦老頭嘀咕一陣。瘦老頭就不再哭,酒也不喝了,忙三火四地收拾起桌子上的殘局,兩片瘦屁股也裡外屋顛得像個小旋風。

晚上掌燈時候,瘦老頭來到村部,跟新來的老黃頭說有條褲子八成落在打更室了。老黃頭就撅著屁股幫瘦老頭找褲子,寧長趁機溜出門外,瘦老頭也很快回去了,徐胖子卻蹭到老黃頭的屋裡沒話找話地閒聊。

老黃頭起先還有點拘束,一會兒就東張西望地想出去,又不好走,就問匡科長呢。徐胖子懶懶地朝老黃頭的被捲上躺過去,突然就滿臉憋得通紅,喉嚨裡呼嚕幾下,欠起身十分愜意地打了一個噴嚏,濃濃的口嗅味就燻得老黃頭不由得後退兩步。他說匡科長躺下了,自己也重新躺下去,兩隻白胖的大腿也盡情地伸展開去,屋子裡的蒼蠅就很快地給吸引過來;兩隻白胖的大腿就很快由白變黑。老黃頭就遠遠地坐在門坎上,悄悄地吸著外邊的空氣。徐胖子就有一搭沒一搭的一邊轟趕著腳上的蒼蠅,一邊東拉西扯地和老黃頭胡侃。

寧長隨瘦老頭左轉右拐來到一個三間磚瓦房的院落,屋子裡走出一箇中等個頭,身材健壯的中年男人,瘦老頭介紹說他就是老飽學。這和寧長的想象差異很大,他說話膛音很正,底氣也足,每說一句話都要用很粗的手指指著你,讓你無可置疑。他說他走得正行得端,說話做事不怕任何人,他說柳樹村以前也來過幾次調查組,他也反映過幾個問題,但都沒有解決,這次他還要反映。他說杏樹鄉是個黑洞,柳樹村就是黑洞裡邊的黑窟窿,沒有重型炸彈打不開,炸不爛,他們上下都有一撥子人,織著一張網,但他不信這張網撕不開,黑洞炸不爛,只是時間問題。他說周圍的鄉、村都比他們這兒好,那裡的事沒有這裡黑,還說柳樹村甚至杏樹鄉的間題不解決他死不瞑目。屋子裡的擺設也和別家不同,別家客廳裡除了沙發、電視就是花盆電扇什麼的,他這些都沒有,客廳裡除了幾個小木凳,中間擺著一個很大的榆木打製的書櫃,裡邊擺滿了各種書籍,多數是政治書,有的還做了眉批。如在毛主席的“將革命進行到底”的文章空白處寫道:“我完全贊成這種觀點,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革命的犯罪。”在“目前的時局和我們的任務”中寫道,“我們就是要用革命的兩手打敗反革命的兩手”。作為一個平民百姓,這樣的行徑給人一種不倫不類或精神不正常的感覺。他卻非常自信,非常堅定,他說他就是要用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和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思想去打敗他們的反動思想。還不時引用毛主席“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們的目的一定要達到,我們的目的一定能夠達到”等觀點來證明自己的觀點。寧長對此很受感動,覺得作為一個農民能有這樣高的覺悟和鬥爭精神確實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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