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禪功即鎮定心神,同時謝琳暗中如法施為。準備停當,互相打一手勢,照著葉繽指教,姊妹二人並肩一起,忽左忽右,左旋右轉,作之字形加急迎上前去。飛行不遠,便入妖婦的埋伏,雖因神光護身,邪法無功,已經被妖婦警覺。
妖婦見呼聲攝魂,又未生效,只得認準去路,加緊尋去,可是仇人影子仍看不見。二女卻忽見前面有一團愁雲慘霧,擁著一個妖婦飛來,忙照預計,分向兩旁閃開。定睛一看,那妖婦又高又大,臉似烏金,生就一張馬臉,吊額突睛,鼻孔深陷,兩顴高聳,闊口厚唇血也似紅,白牙森列,下巴後縮,一頭烏灰色的亂髮披拂肩背之上,兩邊鬢腳垂著一蓬白紙穗,穗下垂著一掛紙錢。長臂赤足,手如鳥爪,掌薄指長。身穿一件灰白色短麻衣,腰懸革囊,背上釘著三叉一刀,肩背上斜掛著七個死人頭骨,並非骷髏,都是相貌猙獰,撩牙外露,口眼鼻子都在亂動。正是妖婦恨極仇人,特現原形,全身披掛而來。
二女出世不久,只在峨眉開府略有見聞,幾曾見過這等醜惡窮兇,一身鬼氣的妖邪?謝瓔方在暗笑見了活鬼,謝琳業已準備應付,笑罵道:“瞎眼鬼妖婦,你睜著一雙鬼眼,連人都認不清,亂找些什麼?”
話才出口,人也同時加緊飛行,忽左忽右往斜刺裡飛去。妖婦正在咬牙切齒,仔細檢視仇人來路,聞聲一聲厲吼,兩手一揮,便往發聲處發出十條黑灰色的暗影,閃電一般憑空撈去。哪知對方早已防到,又在暗處,早縱神光避開。妖婦見鬼爪抓魂之法竟未用上,不禁大驚,立用邪法施展全力,又發出一聲極尖銳的淒厲哭聲。她這妖法非同小可,只要對手一出聲,再聽到她的哭聲,心神便即不能自制,將魂攝去。
謝琳心恃敵明我暗,本意還想侮弄,及聽哭聲入耳,竟比上兩次所聞還要厲害,儘管有了戒備,依然機伶伶打了一個冷顫,才知葉姑再四叮囑不許輕敵,果然妖婦不是易與。因此不敢怠慢,忙照《滅魔寶篆》所傳破法,也以全力運用真氣,將手一揚,連同靈訣發將出去。
當時好似一個極大的皮泡當空爆裂,震得天搖地動,四山皆起回應。妖婦驟不及防,立受重創,元氣耗散。她原先見邪法無功,仇人不曾現形,又看不出是何來歷門戶,心已驚疑。不料才一照面,還沒看出一點動靜,便被破了攝魂之法。這一震之威,竟將自己元氣擊散,耗掉好些,不禁心魂震悸。一想仇人這等年輕,還有極大神通,具有如此法力,卻從未聽說,不是靈嶠仙府那些地仙,也必是那些同類人物。再鬥下去,只白吃虧,儘管仇深,也不宜自尋苦吃。當時又恨又痛,又急又怕,決計逃退,不敢戀戰,要等訪問出仇人來歷,才再作報復之計。就此長嘯一聲,就此破空遁去。
謝琳看出妖婦受傷,還待再取法寶,乘勝給她一下,沒料去得這麼快,才聽嘯聲,已然被妖婦化黑煙遁去,只聽尾音曳蕩遙空,更無形影,忙與謝瓔會合,正要開口,吃謝瓔搖手止住,想起葉繽之言,點頭會意,撥轉遁光,同往小寒山飛去。
剛飛出不多遠,忽又聽異聲再起遙空,十分耳熟。循聲一看,來路天邊現出大片烏金色的雲光,勢如潮湧,正由東南方飛來,往適才妖人鬥處鋪天蓋地一般橫掃過去,其疾如電,飛得又低又廣。二女一見,便認出是強仇毒手摩什的妖雲。那情景頗似發現自己蹤跡,仗著他烏金光幕飛行神速,展布又廣,趕緊追來搜尋。自己除龍象庵、雙杉坪兩處外,並未現出形蹤,這兩處俱有佛法封閉,怎會仍被妖人覺察?好生驚異。
那毒手摩什自峨眉開府不久,訪問出二女蹤跡姓名以後,雖找不到小寒山來,想起前仇和未來隱患,時刻都在留意訪查窺伺。事有湊巧,謝琳殺死烏頭婆孽子烏蠻時,毒手摩什正與魔女陰四娘在外幽會,並未覺察。到送魔女回去,一聽魔女姘頭胡覽說起謝琳相貌,並說還有一少女,只聽問答,不見人影,便料定是他仇人,當時大怒,也追了去,路遇烏頭婆敗回。二妖人本來就是素識。毒手摩什問知仇人飛行途向,忙加緊追趕。
妖光所照之地,任何隱身法也失靈效。哪知二女受了指教,先進後退,起初由北向南往前迎敵,末了卻改作從東往西往回飛駛,神光飛行,無形無聲,致使妖人並未追上。這妖人邪法已得軒轅老怪真傳,極機警神速,又是淫兇冥頑,叢惡如山。二女雖有神光護身,因是初習,功候尚淺,如被妖光照住,縱然不被所傷,也必被困。再如不知厲害,一現身出手,便不免於吃虧。幸而見機,沒有窮追妖婦;如稍遲延,豈不正與相遇?
那烏金雲光已然追出老遠,忽又由極遠處飛將回來,勢子比前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