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不追問,由它留在明顯入目之處。既作不速之客,還想不到是不及收藏,被人發現,除了說沒有鎖匙外,真要神色慌張才行,況且歐陽鴻自恃妖法,何懼之有。再說到畹秋三人只匆匆一看,便即放下,都把眼看別處,竟成疑竇。就不想事主無意公開,還要糾纏不清嗎?
蕭逸就是心生成見,認為是魏氏將奉命棄入江中的那雙舊鞋,作那謀害栽贓之計,要推出長老拷問魏氏,更要開棺驗屍,治畹秋弒夫之罪。畹秋欲辯無從,哇的一聲,吐出滿口鮮血,就此暈死過去。
歐陽孀知魏氏的證供重要,不能給她開口,於魏氏清早祭神以後,施法令她失心瘋狂,用腹語說出所裁的種種陰謀,並連畹秋用殺手暗算蕭元滅口,當晚歸途遇鬼誤殺親夫,一一繪影繪聲從實吐出。魏氏為法術擺弄,好似凶神附體,力逾虎豹,只要門外一有人過,便如飛縱起,將人攔住,指天畫地自供陰私,說是雷二孃、崔文和相繼到來,顯魂抓她,說在冥間告了蕭元;她也是主謀要犯,並且事由她向畹秋討好,把鞋藏起而發生,決難容她漏網,要拉她前去對質。最後魏氏自將雙手反折一擰,喳連響,十根手指骨除拇指外一齊折斷,同時狂吼一聲“我的報應到了!”。猛地舌頭伸得老長,上下牙齒惡狠狠一合,舌頭立即落了半截,滋出好幾股鮮血,緊跟著喉嚨裡一聲悶叫,雙足一挺,平躺床上。身子已僵硬,鼻孔氣息全無,人已死於法術之下。
一切託之鬼神,人口已無申辯餘地。一切都已繪影繪聲的傳入村中長老蕭頑叟耳去。那頑叟是村內四老太爺,雙名澤長,乃全村輩分最尊,年高德劭的一位長老。當日選推蕭逸做村主,先納歐陽霜,均是此老主持。多年來都恨畹秋不嫁蕭逸,落了他的面子。更見事態如此發展,那裡還有畹秋分辯的餘地。令畹秋限三日內安排後事,急速自裁,畹秋自知無幸,服下毒酒。瑤仙不由一陣傷心,急得抱定畹秋亂哭亂跳,除急喊“媽呀!”外,別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畹秋知母女二人聚首無多,一心打報仇主意,厲聲喝道:“你這樣沒出息,哪配做我女兒、我死都難瞑目了!”
為求瑤仙得一助手,畹秋把婢女絳雪收為義女。那絳雪原是貴陽一家富翁逃妾所生的私生女,被一人販子拾去,甚是虐待。當年絳雪九歲,因日夕受打不過,往外奔逃,人販子在後面持鞭追趕。恰值文和出山採辦貨物,走過當地,見幼女捱打可憐,上前攔阻。一問是個養女,又生得那麼秀弱,愈發憐憫義憤,用重價強買過來,幾與小主人同樣看待,讀書習武,俱在一起。絳雪今見主人慘死,少主視同骨肉,越發感奮,早已立志銳身急難。
那毒藥得烈酒之力,毒性大發,畹秋一個支援不住,跌倒床裡,疼得滿床亂滾,面色成了鐵灰,兩眼突出如鈴,血絲四布,口裡不住咒罵蕭逸全家,要二女給她報仇雪恨。滿口銀牙連同那嫩馥馥的舌尖一齊自己咬碎,連血帶殘牙碎肉滿口亂噴,聲音更含混不清,勢子也格外顯得奇慘怕人。
到了後來,畹秋心火燒乾,肺腸寸斷,無法延挨,慘叫一聲,猛地兩手握緊,把口一張,噴出大口鮮血和半段香舌,身體從床上跳起。眼珠暴凸眶外,七孔盡是鮮血。人已斷氣,雙手尤自緊握不放,掰開一看,手指烏黑,平日水蔥也似寸許長的十根指甲全數翻折,多半深嵌肉裡,紫血淋,滿手都是。瑤仙是她親生愛女,哪得不肝腸寸斷,痛徹肺腑。望著死母呆了一呆,倏地頓足戟指,朝蕭逸所居那一面罵道:“我不殺你全家,決非人類!”
蕭元有子蕭玉、蕭清。蕭玉本定在新正行聘瑤仙,不想同遭禍變。蕭清年輕,惑於其母之自供,為蕭逸所容。但蕭玉入山時,年紀較長,信有妖法之事,聽見畹秋說歐陽霜來去都飛行絕跡,更信其母必是為妖法所害,密謀合力同報親仇,依先親遺命與瑤仙秘密完婚。
勉強捱過破五,就是頭七,崔、蕭兩家同時出殯,蕭逸要蕭清搬到他家去住,蕭清別時也只說了“哥哥保重”,全無留戀之意。蕭玉看眾人神情,知是早已預定,想起眾叛親離,不以為人,又是傷心,又是氣忿。絳雪想到報仇二字,原本不在多人,自己承瑤仙母女視若姊妹骨肉一般,何不把這事一人承擔下來?
一晃到了畹秋終七之期,絳雪忽然頭暈心痛,口吐白沫,痛倒床上,起坐不得。蕭玉瑤仙二人只得忍痛自去,卻於祭壇上猛瞥絳雪趕到,知她假裝生病,拼命行刺,心中大驚,怕她白白憤事,枉送一條性命,更怕她糟掉那寶貴東西,便宜了仇人父子。
原來畹秋在日,曾偷偷制有一件暗器,機簧精絕,內藏寸許長的鋼針八十一根,均經奇毒煨制,見血立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