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卻比胭脂還紅。微一張口,露出上下兩排雪也似白的密齒,三色相映,越顯分明。手持一柄鐵傘,大有丈許。傘上起了一股濃煙,煙中火星四外飛濺,遮蔽了數畝方圓的地面。
蠻僧的毒火神砂也自天空佈散飛下。兩面剛一接觸,鐵傘上的火星黑煙化成一片烏光,將毒火紅砂托住,凝在一處,被那柄鐵傘託往上直升。道袍揚處,道人飛出至寶修羅神釘,化成七道烏金光華,圍著蠻僧屍首亂閃亂躥,刺成一堆鮮血爛肉。
金須奴就是引出道人的主餌,當然依巧手靈龍暗中擺佈,跪在道人身側,半假半真的嗦嗦抖個不住。真的是怕幕後黑手,救應不及,枉死無功;假的是掩飾自己滔天罪孽,扮可憐博同情,兼盡力誇張煽情,給白谷逸、朱梅兩老矮子作干預藉口。只要是面臨損失,就不用理會成因,由作下了何等罪孽而來。慧珠和初鳳一同跪下,代金須奴乞命,以人多聲多,做成氣氛。朱梅就作為民意的根據,順理成章出手暗算。
忽聽叭的一聲,道人手捂著左臉直跳起來,四下觀望,目露兇光。地下跪著的金須奴知文場已過,倏地縱身起來,駕遁光便要逃走。道人益發暴怒如雷,袍袖展處,一隻有畝許闊的大手,漆黑也似的鐵腕也有數十丈長短,平伸出去,一把將金須奴抓了個結實,撈將回來。暗算的死無對證,明動手了就算是首先開釁,成了專門欺負天底下的苦命東西。一句苦命,就可無法無天了。道人右臉上也叭地響了一下,登時兩面紅腫起來。袍袖展處,早飛起一片紅雲,將身護,睜著一雙怪眼,四外亂看。金須奴已好端端地站在矮子身後,面有喜容。道人連吃大虧,越發暴怒如雷。
這朱梅本是後輩,隨連山大師師水晶子多年,一無所成至垂垂老去。水晶子仙解後多年,至此才剛剛成道。不意身為師叔,稱霸多年的鐵傘道人竟連吃大
虧,手中無傘奈何不了朱梅,只得靜等那鐵傘在空中化完毒砂魔火飛回,再打報仇主意。
原來此傘是連山大師傳鐵傘道人的顧命遺寶,留有禁制,專克門戶中徒眾。
巧手靈龍引妖徒攻打少林寺,為的是那蠻僧的毒砂非鐵傘不能收去,除將它送往空二天交界之處,任幹天罡煞之氣化去外,無法消滅。因少林寺閉守不出,引不出毒沙,才安排三女美色,與金須奴這罪孽,激得鐵傘道人出面,中計使鐵傘離手。
待有個把時辰,那傘仍未飛落。朱矮子倒在一塊山石上面熟睡起來。那巧手靈龍雖然身受禁制,不能接觸鐵傘,但阻礙鐵傘降落,卻棹棹有餘,更熟悉鐵傘一切,幻出一把假鐵傘給與白谷逸,由這白矮子在鐵傘道人身後哈哈大笑,把假傘朝地上一擲,石火光濺處,端端正正插在地上。
那傘好似靈氣已失,不但光焰全無,一任道人施為,竟是動也不動。道人情急萬分,身子便往傘前飛去,剛剛離開本位,白谷逸即身形一晃,便已不見。就在這一轉瞬間,猛地又聽空中呼呼風響,一片金霞擁著一團烏光降下。石上熟睡的朱矮子即衝入那鐵傘道人的原先位置,接獲下降的鐵傘,在光霞圍繞中疾如電掣,往東南方飛去。
鐵傘道人一時情急萬分,也難分真假,一縱身形,便要駕遁光便想去追。身子離地不過丈許,被白谷逸打了個正著。立時覺著胸前一酸,耳鳴心跳,撞出去老遠才得停止。道人心中一橫,先飛劍光出去,再暗使都天羅剎赤血搜形之法,默誦真言,左右捏訣,猛一抬頭,接著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化成無量數豆大火星滿天飛灑,徑往矮子頭上罩去。
道家精血非同小可,用上一回,至少修煉十餘年才得將元氣修復。因是煉就真靈元氣所化,與本身靈元相為感應,由行法人心神所注,專找敵人下落,不得不止。加以化生無窮,不是尋常法寶所能破。沾身便攻七竅,勾動敵人三昧真火,將敵人化成灰燼。
誰知巧手靈龍暗中策畫,安排了玉石俱焚。這次白矮子並未躲閃,伸手將劍光捉住,似一條烏銀長蛇一般,在手中亂閃亂躥。道人滿嘴鮮血,剛化成火光噴出,白矮子合掌一揉,也一口真氣噴將出去,成千累萬的烏光銀珠飛起。此劍乃是採取海底萬年寒鐵,水母精華,驅上修道者元神,千提百鍊而成,與空中火星迎個正著,只聽滋滋連聲,兩下里一遇上,按真水剋制真火,使其同歸於盡,化為烏有。
道人在運用元神行法之際受了這般重創,立時靈府無主,神志昏迷,怪嘯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暈倒在地。給巧手靈龍拖延的鐵傘,到此因道人靈氣斷裂,失卻聯絡,才真被朱梅借這口鮮血取了到手。白谷逸將手一揮,一片金光紅霞將初鳳等五人擁起,直如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