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母乃當初煉沙時,從五色神沙中採煉出來的精華。那龍力子只輪值了一次,因他心性好奇,第一次輪值,就故蹈危機,把沙母試去了好幾個。被初鳳在宮中總圖中窺見陣法時動時止,猜出是他淘氣。恰巧我在旁侍立,便命我去替他,將他喚入宮去責罰。我知龍力子年紀尚幼,生具異稟,最得宮中諸首要歡心,罰必不重,當時略留了一點心,把他的沙母索取一半。教他說抓了一把撒去,初鳳果然被他瞞過。諸位如在甬道中遇見神沙作怪,只須用一粒沙母向上一擲,立時便有一團五色霞光,由小而大,往四面分散出去,便將陣中神沙抵住。等到沙母與神沙相合,身已離了險地。只要把十三層沙障渡過,便可直達宮內了。我二人所能助力者,僅此二十六粒沙母,仍是有限,全仗諸位道法施為罷了。”
說時,看了女神嬰一眼,忿惱之色仍未減退。易靜知他餘忿未解,說話意思,似有點激將自己,故作不知,將臉往旁一側。楊鯉將從龍力子手中得來的沙母,俱都交給金蟬。然後起身作別道:“我楊鯉道淺力薄,所知止此,只為陸道友重託,冒險出來,略效綿薄。不料為人誤解,耽誤了這許多時候。五臺妖婦許飛娘已對三鳳說我行跡可疑。此番回宮,吉凶莫測,就此脫身,本無不可。無奈丈夫作事,貴乎始全終。陸道友受有妖法禁制,三女用魔法煉了一塊元命牌,將陸道友真靈禁制。無論相隔千萬裡,三女略施禁法,用魔火魔刀去燒砍那面元命牌,陸道友立刻被烈焰燒身,利刃刺骨,不消兩個時辰,化為青煙,形神一齊消滅。我與她誓共生死患難,說不得仍然忍辱負重,冒險回宮,一切聽之命數。那龍力子生相醜矮,一望而知,此事我已與他明說,諸位如在宮中遇見,他能為力,必定相助。明日許飛娘同了幾個妖黨前來祝壽,我等相見固難,見亦無用。諸位道法高強,既與石生同門,當能為急母難,千萬將那面元命牌盜走,將陸道友接返凝碧仙府,掌教真人自有救她之法。這數日內縱使相遇,也與仇敵無殊。此乃形勢所迫,不得不爾,還望原諒。前路珍重。”
說時,看了女神嬰一眼,腳跟頓處,一道銀光,直往光亭內飛去。英瓊要過一粒沙母一看,大如雀卵,乍看透明,色如黃晶。再一細看,裡面光霞瀲灩,彩氣氤氳,變幻不定,也不知有多少層數。女神嬰易靜,因為適才楊鯉詞色不善,嫌怨未解,不肯藉助於他贈的東西。那沙母共是二十四粒,四人恰好每人六粒。
分配定後,便往島心延光亭中飛去。
那圓形甬道中,現出一條直通下面的大路,看去氛煙盡掃。藩籬盡撤,料是誘敵之計。易靜以為道家妙用,邪正雖殊,其理則一。魔與佛琌一模兩面,天魔秘籍諸陣法,一樣也是叄天象地,根據陰陽生克五行,倒轉八卦,有無相循,虛實相應,本乎數定於一,一生萬物之妙,渺乾坤看一粟,縮萬類看咫尺。分別處是:宗旨之方向為願施或是搶掠。
佛門弟子是自願施助善信,施的一方是自發自願的;大智出,有大偽,魔門挪篡佛法,以漂亮的藉口,強迫信徒捨身喂虎。施的一方是不願意的,甚至被搶掠,壓榨,改動了信託的用途,益魔徒的自己友。外表是一式一樣,不同的是信徒所受待遇:受施還是受掠。
易靜當下賣弄本領,順著甬道飛行了幾十裡地,卻絲毫沒有動靜。又飛行了十餘裡,已快到達昨日金、石二人幾乎失陷的第三層陣內。忽見前下面一道光華飛了上來,現出昨日會戰的金須奴,揚手飛出一片東西過來,又借遁光往甬道下隱去。石生伸手接過一看,是一片海藻寫成的書信。大意說他本人受過嵩山二老大德,無奈此時不便面敘,故將前三層陣法開放,面交此柬。請即迴轉峨眉,等過了三女壽日,定取貞水前往獻上。此水現為三鳳保管,藏在金庭玉柱之中,有魔法封鎖,即使能達宮中,也恐不能到手。眾人剛一看完,那片海藻即化成一股青煙而散。
原來當年嵩山二矮夥同巧手靈龍在鐵門嶺,趁清寧寶扇煽風成亂,克抗鐵傘之際,謀殺了鐵傘道人。鐵傘落入了朱梅手中,巧手靈龍稱尊異派。因每人一生只能入海一次,每次開山之期,二矮都派人下海搜尋「必勝石」下落,俱茫無頭緒。不到日期,想入火海須要兩件防身寶物:一件是鐵傘道人的鐵傘,另一件便是金須奴所得的那柄寶扇。鐵傘可以護身,寶扇可以消滅守洞石人劍上的真火,相依為用,缺一不可。
巧手靈龍驚悸斃命後,二矮便利誘金須奴,要用清寧寶扇摧毀月兒島。金須奴與白谷逸、朱梅二人同駕遁光飛往月兒島。老遠便見島前濁浪滔天,寒釗四起,迥非前一次所見紅光燭天的樣兒。愁雲慘霧中,灰沉沉隱現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