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暗中跟來逞能,破了妖人法寶,便即飛去,連面都不照。既來暗助,早些下手也罷,偏又等碧焰梭近身始行發動,好似有心顯顯能耐,總之種種都與情理不合。李、萬二人更是氣忿,形於詞色。
向芳淑匆匆飛往秦嶺,尋到那所尼庵,叩門入內,見當中草堂蒲團之上,一邊坐著一個白髮壽眉,面如滿月的老尼,一邊坐著芬陀大師。全庵更無第三人,陳設也極簡陋,只當中供著一軸佛的繪像,連尊塑像都無。向芳淑上前跪拜行禮之後,把玉瓶取出交與芬陀大師。老尼笑對大師道:“無怪師兄功果比我還遲,原來有這麼多煩惱牽連呢。”
芬陀大師笑道:“遲早何妨?你怎也會說出此話?”
有著遲早這些念頭,便是有所求於時間,超出實際行程,墮入妄念。不安本份,進行強求,就是應劫。劫同賭博,超勝後可急長修為,可是因有天庭神吏做莊,十賭九騙,輸者居多,要重墮紅塵了。
老尼警覺道:“我錯了,我錯了。”
芬陀大師又道:“何處是錯?你有何錯?”
錯也者,必須格物,所格之物是關乎所篤行之人,及其目的何在。目的在其心底中,絕非他人得知。不符目的,有所損失,是錯也;若符目的,損失的是他人,何錯之有?
所以君子之過,如日月之蝕也,對日月何傷。君子管蟻民之事,受害只是蟻民,好官他自為之,錯得起也。即如官商勾結,大噬民脂民膏,肚滿腸肥,世人皆曰錯,又何妨多錯。反正行事目的在他心裡,同衾共枕,也無從知悉。最重要的是:不損於他。如過錯得死傷系自己,就永無如日月的恢復過來了。能恢復過來,就死的是那些亞鬥蟻民,你死你賤,這才稱得上君子。詩曰: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若使當時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反而世人都說不錯的岳飛,丟官丟命,才是大錯特錯,除非他存心丟命。
老尼只是把妄念加諸他人,於己無損,當然不是過錯。芬陀大師話剛說完,只見老尼口也角含笑,微一點頭,二目便已垂簾,不再出聲言語。隨聞旃檀異香,滿布室內。向芳淑定睛一看,老尼已經圓寂。芬陀大師隨向老尼對面盤膝而坐,轉眼入定。
向芳淑待了一會,覺著無甚意思,於是信步走出庵去。豈知一出庵門,庵即全隱。試照原來步數方向退回,終是無門可入。遙見右側山環中光華點點,裹住一團妖火邪氛。是鬱芳蘅三女和一妖道在彼鬥法,相持不下。猛想起適才兩次相會,俱都走得太促,此地無事,正好助她們誅邪,並與訂交,忙趕了去。
三女因是駕御新得寶劍,飛行遲緩,飛到秦嶺上空,正趕上華山派的瞎天師何明西川訪友歸來。何明也是誤認三女是正派中新入門的女弟子,妄起邪心。三女先前吃過虧,已有戒心,一上場,先用師傳至寶辟邪神壁將身護住,再行迎敵。何明雖長池魯一輩,法力卻沒他高強,鬥不一會,十三把飛刀先被三女飛劍絞成粉碎。又連施妖法,放出本門烈火,反吃神雷震散妖氛。方想逃走,三女已用法寶反客為主,將他困住。何明危急無奈,才發出信火告急求援,卻又來了一個對頭向芳淑。
向芳淑仗著納芥環的威力,竟將妖人護身妖煙蕩散,會合三女,同施法寶、飛劍,將妖人殺死。三女不信天下事萬無如此巧法,起了疑心,越認做她深悉此間地理和妖人巢|穴,故意隱身尾隨,一再藏私,炫奇逞能,心中老大不快。
這也是向芳淑被私心蒙閉所致,要是交代一聲,說有前輩在等,只一句話工夫,又有可妨,有著前輩的事,難道做後輩的會拖著她不成。雖然芬陀大師素喜清靜,但兩次指導救援,豈是無緣,又無明令禁止,何須守秘如此之深。只不過在私心方面,這卻是一般成功之士的途徑,秘藏所知,大智若愚,乘別人的無知為隙,才有危即是機,得益的機會也。
萬珍尤其氣不忿,便率二女凌空飛起,見來路上妖光邪氣蜂擁飛來,看出來勢厲害。李、萬二女更是恨芳淑私心自用,存心要使她獨任其難,不約而同便連鬱芳蘅的身形一齊隱去。鬱芳蘅還欲隱過一旁,相機而作,芳淑如若不敵,仍可相救,李、萬二女卻堅持不肯,思慮著到時若助她則不願,若不助,日後師長知道又必見怪,還是隻裝做不知走了的好。反正她有納芥環,至多被人困住,不致受害,管她則甚?芳蘅也覺學她的樣,暗中窺伺,不大光明,便沒再回身。三女改用原有飛劍,飛遁迅速,晃眼便是老遠投向西南,一閃即逝,無影無蹤。向芳淑這才看出三女神情甚是淡漠,好生有氣,不願追趕,徑自往北,迎上諸妖人的來路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