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自信不會錯看,猛一轉身,忽然大悟。原來剛才看到狹縫所站之處是一片山坡,由坡上到坡下,少說也有二十來丈。而那巖縫生在半崖腰間,崖上那些密林生得太密,上下俱被蘿矮松遮掩,只剛才所站之處,略見稀疏,是李英瓊初次離|穴是所削。
從巖縫進入,到了有天光處一看,只是一個天窗,直達崖頂,中通一線。忽見左側一個稍寬的所在,壁上蔓中似有銀光閃閃。金蟬猛伸手將壁上蔓揭起。藤蔓後陰魔恰巧摸索到來,猛見這便宜兒子照面,尷尬的笑了笑。
那洞口也是一個天然生就的巖隙,僅有數尺寬的一塊大石可以容足,裡面甚是幽暗。石盡處直落千尋,只底層隱隱見有光亮,彷佛甚是寬敞。劍光照見兩面壁上,盡是碧油油的薛蘿香草,萬綠叢中,時見嫣紅數點,越顯幽豔。也不知是什麼奇花異草,撲鼻清香,中人慾醉,能生在這種幽暗深邃,不透天光的巖洞以內,清標獨秀,終古孤芳。可嘆一般凡花,為著一點天光,效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供人採摘攀折。
世上縱有惜花人,又何嘗是花的心願。借古詩寄情:章臺柳,章臺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也有古詩回應憐香客:楊桃枝,芳菲節,可恨年年贈離別,一葉隨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憐香詩有惜花語,但人到章臺,還不是把花擺上牙床上,剝個赤條條,馳騁胯下,任憑恣意姦淫,拗出奇姿異勢,擺佈個淋漓盡致,折個席汙斑斑嗎!
送舊迎新的供人賞玩還可有自己的日子。若被折回屋裡,養入一瓶青水,無泥土之營養,與黑獄幽囚無異,是花的使命嗎。花孤勢弱,屈在人的立場,問天無語。無奈新陳代謝,必須陽光,天光日白之下,盡是人類所有,是非皂白只由人說去。幽暗匿藏已是艱苦,也難免於入侵。
三童劍光迅速,轉眼到達地面,才將那段千尋高下的巖洞走完,豁然開朗,現出一座洞府。落腳處是一個廣大石室,洞壁如玉,五色迷離,莊嚴華美。正門外上面有“清虛奧區人間第十七洞天”十一個古篆字。
洞門外仍被山石覆住,地平若抵。兩面俱是萬丈峭壁,排天直上,被雲層隔斷青昊,偶從閒雲卷舒中,窺見一點點天日。洞門比裡面矮得多,往上斜穿進去,又有許多複壁甬道,巖窗到處都是。
第二日清早,聽得空中鳴,金蟬連忙飛上招呼。
原來英瓊歸回峨眉,到了第四日早上,已經復原。寒萼見弭塵幡可出入九天九天元陽尺的金花紫氣,又再輕敵,從正門上空出去,繞向飛雷崖敵人陣後,想破掉妖陣中央主旗,沒有得手。若非仗有弭塵幡護身,差點陷入陣內。歸途看見神獨自盤空。靈雲聽寒萼告知,料到莽蒼有事,便著輕雲拿著弭塵幡,去喚英瓊,即刻一同動身。
輕雲曾聽得餐霞大師說起青索劍主,有‘英雲遇合'的偈語,暗示著婚姻應在三英二雲之中,見祖師手諭,明指著要自己去,不由又羞又急,無奈師命難違,心中又想得那一口青索劍。且喜眾同門均注重應敵,沒能留神到這一節,索性擱置一旁,到日再相機應付。
一干妖人正用妖法攻洞,輕雲與英瓊同駕弭塵幡,化成一幢彩雲,飛出前洞通天壑,直升高空,神早在空中等候。當下二人一,同往莽蒼山飛去。先到了地|穴之中一看,袁星不見蹤跡,又飛往兔兒崖玄霜洞,亦是無有,知袁星已被妖屍捉去。因地|穴之內黑暗卑溼,|穴中猩、熊又未被妖屍發現,決定暫住玄霜洞內。
到了黃昏將近,輕雲與英瓊騎著神,飛往靈玉崖,照舊由袁星所指的秘徑出去。見到兩個從未見過的道童,雖然不過十六七歲,卻都生相異常兇惡。輕雲用玉清師大所傳禁身擒拿之法,雙雙捉住。喝問來歷,才知這日又來了一個惡黨,便是這兩個小道童的師父、雲邊石燕峪三星洞的青羊老祖。
這時聽外面有了怪聲,迎面飛來一個青臉長鬚道人,一顆頭長得如山羊一般,將手中竹杖一晃,化成一條青蛇飛來。輕雲略一分神,兩童喊了一聲,倏地往下猛力一掙,一道黑煙閃處,直往缺口外面飛去。英瓊手起處紫光飛出。將那青蛇斷成兩截。道人見情勢危急,化成一溜黑煙,徑往洞內飛逃。倏地四周黑煙弭漫,地動山搖,鬼聲啾啾,慘霧漾蒙。隱約聽到神在空中連聲示警,英瓊不敢怠慢,連忙招呼輕雲,用劍光和弭塵幡護體,縱身高空,上了背,繞回兔兒崖。
因袁星被擒,內應似被妖屍覺察,估量吉少兇多,英瓊越發焦急。對於妖|穴內應畢竟仍然放心不下,既有弭塵幡可以護身退走,索性日裡前去探上一回。由輕雲將弭塵幡一展,化成一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