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抽便開,裡面現出一本絹書,書面上寫著“內景元宗”,下署“綠毛山人劉根著”,共十一字。翻開細看,書中盡是道家吐納叄修的密旨妙諦,乃異類修行捷徑。自認仙緣有份,卻不知後患無窮。
猿精聽說那一個藍面星冠的長髯道人便是姬繁,平日早有耳聞,知他心辣手狠,厲害非常,更是性最執拗,不可理喻,一有所圖,不得不止,不由嚇了個魂不附體,忙向四人跪叩,哀哀痛哭道:“小畜命宮磨折,厄難重重,才得蒙恩免死,不想還有禍端,不是天仙說出,小畜還在夢裡。自知道行淺薄,難以全活,既蒙大仙垂憐,指示危機,還蒙格外開恩,給小畜自全之道,小畜九生感激。”
八姑道:“你自有明路,不去尋求,問我何用?”
猿精惶恐道:“小畜有幾個忘形之交,均未必勝得過姬繁。此外,自思並無什麼別的解法。”
楊瑾喝道:“蠢畜,你那前幾生的同伴,目前不是在峨眉仙府中隨師修道麼?”
猿精登時觸動靈機,忙向四人跪叩,力求收錄,帶往峨眉,與前生舊侶一同隨師學道。八姑道:“我等三人,均尚不能擅自收徒,如何可收異類?仙府法嚴,本難妄入,姑念誠求,又當危急之際,將你攜帶回山,敬候掌教師尊處置便了。”
楊瑾行法一揮,立時水平火散,晃眼工夫,復了原狀,僅剩一團大約數畝的精光,懸於空中,照得環峰積雪俱呈銀色,分外清明。猿精猶如做了一場噩夢,跪在地上,叩謝不止。此時遙天破空之聲,已由遠而近。八姑忙對楊瑾道:“這廝來了。我帶了老猿先走一步,開府盛會,再行相見。”
那團銀光往下一沉,一人一猿已全被銀光包沒,晃眼之間,銀光斂去,形跡俱杳。那破空之聲已經飛臨頭上,一道青光,似墜星般直射下來,現出一個藍面藍髯的長大道人。才一落地,便將拂塵朝空一舞,塵尾上便似正月裡的花炮,放出千萬朵火花,滿天飛舞而滅。楊瑾見他人沒搭話,先自設火網光羅,老大不快。料定身有佛門四寶,姬繁所布攔阻不住,表面上若無其事,仍作不知之狀,氣他一下,便對雲鳳道:“這裡雪景沒個看頭,我們回去吧。”
一言甫畢,忽聽來人高聲喊道:“道友休走,貧道尚有一言奉告。”
楊瑾見他話說得毫不客氣出聲相喚,不便再不答理,只得立定,正色答道:“我與道友素昧平生,還即須他往呢。”
來人一聽答語意存藐視,不由勃然大怒,冷笑道:“我乃祁連山天狗崖藍髯真人便是。你二人想因學道年淺,不知我的來歷,故爾如此無禮。你師何人?歸問自知。好意相問,怎對前輩仙長毫無禮貌?前兩三個時辰我曾用天眼透視之法,看出一妖猿在此峰頂之上,跟蹤到此。你二人既在這裡徘徊,又離妖猿與人相鬥之地不遠,你二人理當看見。如有所見,速速說出,免使妖猿漏網。火網光羅已將四外封鎖,無論仙神精怪,皆難逃出。如若違忤,許多不便。”
這祁連山天狗崖地仙藍髯客姬繁,元初得道,兵解後,自知根賦稍薄,轉劫恐迷本性,反墮輪迴,在祁連山閉洞一百三十八年,苦煉元神,由鬼仙煉成地仙。雖是旁門一流,生平極少為惡。所習雖是道家下乘的功夫,因歷年久遠,法寶道藝均有過人之處。惟生性最執拗,一有所圖,不得不止。心辣手狠,一意孤行,不可理喻,不能修得天仙,也為此故。
因得道多年,以前輩仙人自命,行事未免任性,目中無人,成了習慣,對楊瑾說話還算客氣,在他已是降格相求。不想楊瑾兩世修為,前生輩分,已與三仙比肩。姬繁就算得道在先,並非同派,近受五臺派妖人蠱惑,正要作盛會不速之客,擾鬧仙府。楊瑾如何看在眼裡,聽他出語甚狂,自尊自大,向雲鳳微哂道:“這道人好沒來由,妄自稱尊。如今長眉真人等諸位老前輩早已飛昇紫府,身列仙班。目前有時尚在人間遊戲,或是仙業已成,功行尚未完滿的,如極樂真人、東海三仙、嵩山二老等前輩仙人,不必說了。便是稍次一等,介於仙凡之間的,我也認識不少。怎沒聽說過有個藍面真人?真可算是見聞孤陋了。”
姬繁聽得語氣,明明意存譏笑,說他不在天仙一流,話更挖苦尖刻異常,不禁又驚又怒。楊瑾己轉面相對道:“你問那老猿精麼?他對我說,前生原是漢仙人綠毛真人劉根門下,轉劫至今,方始成道。前月曾往洞庭毛公壇舊址,掘到乃師遺賜他的法寶、仙籍。彼時忽有一個藍面道人無故相擾,欲待劫奪。我因學道年淺,既不想奪人寶物,未有在意聽他。你既是前輩,定曉天眼透視,靜生明矚,無遠弗屆,何妨試坐一回,問我二人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