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紀看著他戾氣散盡的眼眸,搖了搖頭道:“她愛你,她只會心疼你。”
彭浩的眼眸驟然一空,接著慢慢沁出渾濁的淚水,喃喃道:“是嗎、是嗎……”
直至無聲。
方紀緊緊閉上了眼睛,心鏡一片空明。
原來是這樣……雲琛一直不曾告訴她,也不是為別的,只是因為心疼她。
他怕她擔心,怕她愧疚,怕她不安,怕她揹負那些也許永遠擺脫不了的黑暗往事和良心債。他放棄某些權利和及早得到她的方法,只為她能繼續在他的愛情裡當一個肆無忌憚的驕傲女人。
雲琛,雲琛,知道這一切我不知該拿怎樣的態度面對你?是感動還是氣憤?
是的,我氣你、我氣你,你不會懂嗎?雖然我感激你保護了我潔淨的內心,保護了我的驕傲,讓我永遠不必面對那些在良知和至親、法律和現實、愛情和生存之間的取捨掙扎。
可親愛的,我氣你,你居然一直不肯告訴我……原來我曾辜負愛情。
***
冷軍過來時,看見眼前的場景不由愣住,方紀平靜起身:“他已經死了,雲琛和阿越怎麼樣了?”
冷軍略略定了定神說:“阿朗過去找他們了,已經聯絡上了,就在別墅後面的西山……”
方紀打斷他:“帶我去,我知道近路。”
冷軍帶著她從密道過去,在西山腳下和嶽朗他們相遇,汽車一路疾馳上山,忽然有人高聲喊:“看,他們在那裡!”
汽車還沒剎穩,方紀便拉開車門直接跳了下去,不顧後面人的叫聲,飛奔著朝他和他所在的地方奔去。
雲琛和雲越無力靠著石壁,身上的傷口略略包紮了一遍,彼此強撐著不要睡去。
忽然一個女人從太陽所在的山頂衝了下來,那個女人身體彷彿被白色的日光穿透,耀眼得讓他們睜不開眼睛,一點看不清她的樣子。
方紀看見他們了,還來不及笑,腳下一絆,忽地摔倒在地。冷軍一驚,忙上前想扶她,她已經爬起來又向前方狂奔而去。
冷軍再抬首,彼端的兩個人已緩緩站了起來,雖然面色蒼白、腳步虛浮。
方紀奔過去,看著眼前兩個血染衣衫眉帶微笑的男人,頓了頓,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他們!
他們都活下來了。
在這一場生死愛恨裡劫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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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琛和阿越被很快送上來帶著醫療裝置的房車,私人醫生為他們做了槍傷的緊急處理。
見面色凝重的醫護人員們忙完,方紀緊張地上前問:“怎麼樣?”
主治醫師脫下帶血的手套說:“沒有太大問題,讓他們休息一下,到了醫院馬上手術。”
方紀鬆了一口氣,對醫師和他的助手說:“多謝你們了,你們也休息一下吧,這裡我來照看。”
他們點點頭出去。
***
此刻,雲越已經閉上了眼睛,而云琛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方紀走到他床邊,兩人對視一會兒,方紀小聲地問:“是不是很疼?”
雲琛眼中含著笑意,輕輕搖了搖頭。
方紀回頭看了看另一張床上安靜閉目的阿越,心裡不覺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靜謐和喜悅。雖然雲琛現在很虛弱,不過有些話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對他說。
“怎麼了?”雲琛問。
她蹲下將頭輕輕靠在他肩膀邊,“雲琛,你老是說那件事不可能,我剛才不是做到啦?”
雲琛愣了愣,待反應過來不禁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刻把她推開。方紀卻“噗嗤”一笑,探過去親親他的面頰,一副“早就知道你要抓狂的”樣子。
……算了,現在和她計較非氣火攻心不可,等他好了再好好收拾她!
他由著她又重現靠回到自己肩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方紀低聲道:“雲琛,有件更不可能的事情你也做到了。”
“什麼?”雲琛睜開倦意襲來的眼睛。
方紀頓了頓,說:“讓我在你身邊自由的生活。”
雲琛轉過頭默不作聲地看著她,她話語輕鬆,卻垂著眸讓他看不到她的眼睛。
“……這件事很矛盾對不對?和你這麼個霸道專橫的討厭鬼在一起,還能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生活。瞧瞧多難?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過了許久,他慢慢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手間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