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下去,只怕,不需要她刻意出手,單憑齊雅欣自己一人,也能將四皇子心裡所有的愧疚和憐惜等情緒全部磨光,然後,像那些曾同樣是四皇子“真愛”,如今,卻已不知芳影何去的姑娘一般,就此,消失在人世間。
一念及此,四皇子妃特意端起桌上那杯微涼的茶,輕抿了口,再隨意地放到桌上,對齊雅欣笑道:“齊庶妃身懷六甲,可不能再像往常那樣隨意跪在地上,如今,這茶,就當作是齊庶妃敬的罷。”
話落,四皇子妃還特意從腕上褪下一枚瑩潤的鐲子,示意嬤嬤遞給齊雅欣,嘴裡也說道:“往後,齊庶妃可要好生養胎,倘若有什麼需要,儘管派人到我這兒來說一聲,我定會及時回秉夫君的。”
輕輕鬆鬆一句話,就堵住了齊雅欣藉著肚子來打壓府裡其它美人兒,直到恃寵而嬌的可能。
“啪!”
清脆的聲音,在眾人耳旁響起。
入目所及,正是那枚四皇子妃才褪下來,由淑妃親賜的玉鐲。如今,卻已四分五裂,再不復最初的瑩潤光澤。
“這是怎麼回事?”四皇子妃眉頭微蹙,斂了臉上的笑意,“這枚玉鐲,是母妃賜下的!”
“呵!”齊雅欣冷笑一聲,看向四皇子妃的目光裡滿是狠戾和陰冷,“這,不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打碎御賜之物?想給我安這樣一個罪名,也要看你有多少證據在手!”話落,齊雅欣就一甩衣袖,轉身離開了。
不過,在行到門檻處時,齊雅欣又突然頓住腳步,微微偏頭,將四皇子臉上的無奈和嘆息等情緒盡收眼簾,忍不住一陣陣心酸和憤懣,恨恨地瞪了四皇子妃一眼,就捂臉離開了。
“齊庶妃……”四皇子妃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幸而,這是在自家人面前。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任何人與齊庶妃生嫌隙。”
“倘若,在外面,齊庶妃還依然這般不知規矩,不懂禮儀,豈不是令人笑話夫君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前面兩點都不能做到,又如何能做到後面兩點呢?!”
“若非她的命格,我又豈會……”說到這兒時,四皇子猛地一驚,忙不迭地頓住話頭,朝四皇子妃望去。
待到發現四皇子妃愁眉不展,仿若正為齊雅欣那極易得罪人的言行舉止焦灼不安似的,並不太可能注意到他話語裡透露出來的訊息時,四皇子才輕舒了口氣。
無論如何,自四皇子妃嫁與他那天起,他們夫妻倆就是綁在一條蠅子上的螞蚱,絕不可能出現那種在平民百姓之家才會出現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場景!
這般一想,四皇子那顆懸浮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回原地:“往後,還得繼續辛苦夫人。”
皇宮
“萱兒,沒想到,四皇兄竟被人彈劾了!哈哈哈……”
“你不知道,今天早朝時,他那張臉,青青紅紅的,可好看了!”
“真是賤人自有天收啊!”
“讓他平日裡眼睛長到額頭上,瞧誰都不順眼!”
“讓他一連再地與你在御花園裡巧遇,就為了用一種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姿態迷惑住你,令你為他‘赴湯蹈火,再所不惜’!”
“枉他平日裡,口口聲聲地說願做一個‘閒散皇子’,每日裡與門客談些風花雪月的話題即可。其實呢?呵呵,一個‘鳳命’的齊庶妃,就將他所有不能見人的私心和**暴露無遺!”
……
杜芷萱依在軟塌裡,滿臉無奈地看著小公主。
自她再次入宮,到如今,已整整半個時辰了。
而,這半個時辰裡,小公主就一直維持著這幅或捧腹大笑,或出聲詛咒一二的癲癇狀態。
“喂?!”小公主終於注意到了杜芷萱看向自己時那頗為詭異的目光了,不由得惱羞成怒地反斥道:“你那是什麼眼神?知不知道,我這一腔最最純摯之心,獨獨為你啊?然,你就是這般待我?真令我這顆心如墜冰窟,撥涼撥涼的啊!”
杜芷萱嘴角抽搐了下,忍下了到喉的輕笑聲,一臉誠懇地看著小公主:“琳琅,你瞧,我這雙最最誠摯的眼睛,裡面絕對看不到絲毫的笑意,對吧?!”
“我可不覺得!”小公主微抬下巴,望天,望地,望屋內擺設和窗外景色,就是不看向杜芷萱,“你心裡怎麼想的,唯有你自己才最明白!”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一邊說的同時,杜芷萱還特意做出一幅“西施捧心”的模樣來,只令小公主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