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部分(3 / 4)

小說:朱元璋 作者:翱翔1981

能說此時宋濂正關在錦衣衛的詔獄中嗎?他只能說謊,推託說宋濂正在浙江充當學政主持鄉試,當然不方便了。

那使者竟然要去浙江,朱元璋無奈,只得說,大明王朝是法度森嚴的,鄉試大比之年,考官不能見任何人,以防止作弊,使者這才遺憾地作罷。

奉天門外一片蕭殺恐怖氣氛,如臨大敵全副武裝的御林軍和錦衣衛上萬人環立,登聞鼓正前方,跪著一大片罪囚,人人戴一面大枷。

遍體是傷的胡惟庸、陳寧、塗節、李存義、毛驤,這些人是鐵枷、鐵鐐,還有那些侯們,如陸仲亨、郭興、費聚、廖永忠等,跪在另一邊。

宋濂依然沒有戴枷,神態自若。他倒有閒心左顧右盼地觀察別人在死亡面前是什麼德性。儘管他從來不喜歡胡惟庸,此時他在心底卻不能不佩服他,是一條漢子。據說他始終一言不發,他怕酷刑難忍時被人撬開口,竟自己咬爛了舌頭,真的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了,也就不必開口了。此時的胡惟庸梗著脖子,眼睛眯成一條縫,面對著雄偉的奉天門和宮城裡一層層錯落的琉璃瓦殿頂,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朱元璋的臉色一點也不比胡惟庸好看。他臉色鐵青地坐在御座上,雙手扶著束腰玉帶。

以徐達、湯和、李善長為首的文武百官垂頭立於丹墀之下。

朱元璋問:“徐達,胡惟庸謀反案都牽涉到誰呀?都到案了嗎?”這是明知故問。

徐達看著笏板後面的字朗聲念出了一串名字:謀逆首犯左丞相胡惟庸、御史中丞陳寧、御史中丞塗節、太常寺丞李存義、吉安侯陸仲亨、延安侯唐勝宗、平涼侯費聚、南雄侯趙庸、德慶侯廖永忠、滎陽侯鄭遇春、宜春侯黃彬、河南侯陸聚、宣德侯金朝興、鞏昌侯郭興、靖宇侯葉碖、都督毛騏、都督毛驤、都督李伯碖、都督丁玉,還有衛國公鄧愚之子鄧鎮,翰林院侍講學士宋濂之子宋慎。已故侯爵有濟寧侯顧時、營陽侯楊?、靖海侯吳楨、永城侯薛顯、臨江侯陳德、六安侯王志、南安侯俞通源、汝南侯梅思祖、永嘉侯朱亮祖、淮安侯華雲龍。其他府州縣吏千餘人,不細羅列。

朱元璋此前已親手寫了《昭示奸黨錄》,裡面條列其罪,附著了獄辭,可供效尤者警戒。現在審也審了,該供的也供了,是明正典刑的時候了。

徐達說:“請皇上發落。”

朱元璋說,胡惟庸,就沒什麼說的了,著誅滅九族,本人車裂,剝皮實草。陳寧、塗節死有餘辜、滅三族;陸仲亨等俱殺頭,夷三族,已死的公侯也不輕饒,華雲龍、吳楨等追奪其封爵。

朱元璋目視李善長,長嘆一口氣,說:“沒想到你弟弟、你侄子都成了胡惟庸奸黨,你全不知情嗎?”

李善長說:“臣不知情。”他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只能挺著。親弟弟、親侄子都成了胡惟庸的死黨,照理來說,他李善長在“九族”之中,也可滅門的。他知道皇上會對他網開一面,他畢竟是大功蓋世的元老,又是皇上的兒女親家。話又說回來,倘若朱元璋全不念這些,像對午門外的宋濂一樣毫不容情,李善長又有什麼迴天之術?他也犯不上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地去求生,反叫朝野上下看不起。由於打定了這樣的主意,他便一言不發。

連李善長這樣的人都不乾淨,在胡惟庸反心畢露時都模稜兩可,這著實叫朱元璋灰心又傷心,但他確實不能殺李善長,至少現在不能殺。可惱的是他居然不跪下求饒,這同樣是對朱元璋皇權的大不敬和侵犯。

所以他對李善長痛加申飭,是啊,不要說別的,就憑李存義犯案,他就可以連坐的。朱元璋說自己是不忍心啊。想起李善長初到他帳前時,朱元璋年方二十一歲,他四十一歲,李善長說的很多話正合他意,後來天下平定,封他為國公,召他兒子為駙馬,頒給他鐵券,實在不忍對他加罪。

可你李善長幹了什麼?縱親為惡,這不是恩將仇報嗎?如果讓你死,死一百回的罪名都夠了。

李善長跪在了地上。

朱元璋說:“因為你有功於社稷,也免李存義一死,發往崇明島效力。但你侄兒李佑是不能免死的。”

李善長跪在皇帝面前,竟未言謝。朱元璋很生氣,敲山震虎地來了一句:“人老了就糊塗,不明事理了嗎?”

李善長仍無動於衷甚至有點麻木地跪著,好像真的老糊塗了,根本聽不懂朱元璋的話似的。

朱元璋嘆息著說,劉伯溫臨終時,上了個彈劾胡惟庸的奏疏,還叫他兒子捎話給朱元璋,他希望歷史證明胡惟庸是個好人,是他看錯了胡惟庸,他說他願意自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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