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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機場那個朱利安老師,照顧你那麼多,怎麼不請人家一起過來呢。”見女兒不願意往這個方向說下去,段靜嫻悄然改變了話題。
“他今天也有事的嘛,旁邊接他的是演藝公司的人,安排好酒店了。今天這麼倉促。我們家也沒準備得很隆重吧,到時候你和爸爸肯定又是忙來忙去。”
“還敢狡辯。要不是你在之前的電話裡提都沒有提過,怎麼會顯得倉促。你以前在電話裡說過,人家老師地位那麼高地人,居然幫你安排這麼多東西,對你真是太好了,明天……不是,今天請人家過來吃頓飯,我們一家人好好感謝一下他。”
“嗯,好的。”
各種瑣碎的事情聊了幾十分鐘,母女倆都有些刻意地避免了最敏感的那些話題。第二天早上吃過了早餐,靈靜去到酒店與朱利安以及其他人打了個招呼:“晚上地時候,去我家吃個飯吧,我爸媽一直都很想正式地感謝老師您對我這幾年的照顧。”
“遇上一名好學生,份內的……不會太麻煩嗎?”
“不會的,那就這樣說定了,下午的時候我來接大家。”
兩邊的演藝公司都有關係,朱利安在中國這邊也有很強的人脈,但畢竟不可能跑回來就立刻進行表演之類的,靈靜有假期,其他人倒是要先行忙碌一陣。待到靈靜離開,跟隨著朱利安過來地好友德比說道:“還是老樣子哦,如果真地將你看成親密的人,昨晚就應該請了,她啊,總是不經意地表現出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地個性,在音樂學院可是傳遍了的。”
“迷人的也是這樣的個性,不是嗎?”朱利安笑起來。
“犯賤的男人……”德比搖著頭,拍拍他的肩膀,“你有得忙了。”
離開酒店之後,靈靜站在道路邊有些惘然,不知道該去哪裡。四年的時間,江海的很多東西在記憶裡都沒怎麼變過,只是剛剛回來,周圍的人群總有一種陌生感,她在路邊走了走,買了一份報紙拿著。事實上買報紙看這樣的事情也是很陌生的經驗,以前住在這裡時,都沒關注過這些東西。
其實之前想過要去的地方都是有的,但到了真要啟程了,就忽然變得猶豫起來,心裡害怕,看到怎樣的東西,接受怎樣的事情,有些畫面已經在腦海裡反反覆覆地想象了四年。她不願意接受想象之外地結果,甚至在當時都不願意去想會有其他結果,但到得此時。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就如同海浪般的陡然撲來,如此在街頭轉了許久,她上了公車,去往原本地沙竹幫總部。
大門緊閉著,完全沒有人的樣子。上午十點,太陽大大的,靈靜站在門口按了好久的門鈴,那所原本熟悉的大宅子都沒有任何的動靜。她垮下了肩膀。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放鬆。“大概是換地方了吧……”這樣想著,她轉回頭,去往江海的另一邊。聖心學院。
一切如昔。正處於暑假的時間,緊閉地校門,大大的廣場,只是鍍金的招牌翻新了一次,廣場上的花卉也換了一種新的圖案,時近中午,一些暑假補習的學生從旁邊的小門魚貫而出。湧向廣場邊的店鋪。原本她們上學那會兒聖心學院還不搞這樣的補習的,估計這幾年升學壓力也更大了。
沿著熟悉地道路繞過去,看起來已經經過擴建的菜市場出現在眼前,頂棚換了新的,裡面的攤位也變得更加整潔,這個時間上,菜市裡的攤販不多,她提著手袋在路邊站了一會兒,菜市離家不遠,她以前常來的。只不過那些曾經熟悉的攤販如今也都已經見不到了,或者說已經不認識了。旁邊一個新修的門面裡在賣她以前很喜歡吃的涼糕,她買了一些,提在手上。
道路一側的房屋經過了新裝修。如今泛出陌生地石灰的白色,轉過道路拐角,那條最為熟悉的道路出現在她的眼前,路邊地房屋有新有舊,遠遠的,那間電子遊戲室進入視野,掛著新門簾。
日光直射下來,她走過去。舉步維艱。終於在遊戲室的門口停下來,看著遊戲室裡的情景。時值中午,生意不是很好,個子高瘦的老闆坐在賣遊戲幣的桌子後方埋頭吃飯,也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眼見有個漂亮女人就這樣站在門口往裡面看,在裡面打機的幾個人都將目光望了過來。靈靜站了一會兒,轉身走開,高跟鞋在鋪了新瓷磚地臺階上碰出噠噠地響聲。
旁邊起了一棟新房子,一樓的門面明顯是家網咖。遊戲室側面地樓梯上佈滿青苔,靈靜站在那兒,紅了眼眶,想起曾經學過的一首詩: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忽然間發現,原來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了,物是人非,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