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色,撲朔迷離。坦胸露背、扮態妖冶的三陪女穿梭不停如流鶯起舞,或放浪形骸或神色迷醉或飄忽不定,令意志薄弱者心旌盪漾,浮想聯翩——就差門口掛起幾盞大紅燈籠了。那一刻,令人暈眩的霓虹燈中,人影閃爍如鬼魅,迷亂而熱腥的空氣中,隱隱約約地飄浮著一種墮落的美。�
我們一干人搖搖晃晃意氣風發地下了車,在迎賓的引導下鑽進電梯,上了頂樓的“曼谷風情”娛樂城。在電梯間,黃處長讓各位關掉手機,關掉傳呼機。一出電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溜小跑過來,衝糜局長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舅舅”。�
“刁總經理,我外甥。”糜局長向我們介紹。�
刁總唯唯諾諾地和我們致意後,近乎獻媚地問:“各位,今晚如何安排?”�
糜局長興趣盎然地說:“先桑拿,再卡拉,再喝茶,這幾位都是我的貴客,你好好安排,挑最好的——今晚上來的都是狼以上的品種。”�
“我知道,要一步到位!”刁總說完眾人鬨笑。刁總屁顛屁顛地去張羅去了。�
我們坐在大廳沙發上喝茶稍候。昏暗的燈光下,一些不辯真容的客人和濃妝豔抹的女人神神秘秘摟摟抱抱進進出出說說笑笑,不斷有些女人在我們身邊磨磨蹭蹭,用毫不掩飾的眼光在我們身上瞟來瞟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暈眩的人肉味兒。�
不到五分鐘,刁總跑回來讓我們跟他走進桑拿浴門廳,早已有幾個穿黑紗裙袒胸露背的女子坐在牆邊一溜長排沙發上,或抽菸或嗑瓜子或說說笑笑,擠眉弄眼,媚態萬方。�
“怎麼樣?那幾個是剛從河南來的,豪放妹,保證一步到位!外地的好得多,免得以後找你麻煩。你們先去洗澡,呆會她們來按摩,這下就全靠你們自己的功夫了。”刁總神秘兮兮地低聲介紹後就走了。�
我們在吧檯各領了一把拴在小橡筋圈上的鑰匙,套在手腕上進了大堂。在領班的引導下,來到一排帶鎖的大櫃子前,寬衣解帶,以至於一絲不掛,我們鎖好衣褲後每人領了一條毛巾就下了位於大堂中央的環形衝浪池,衝浪池不大不小,容納10人以內為宜。生意特好,來賓不斷,煮餃子似地下一批撈一批。坦率說,和幾位領導直面相對,裸體相迎,實在惶恐不安,好在衝浪時升起的水蒸汽遮住了我們的視線,在說說笑笑中放鬆了自己,新鮮感代替了惶恐感。�
之後是蒸汽,蒸汽室是幾間和郵亭大小相仿的小房間,裝著玻璃推拉門。�
“先生,幹蒸還是溼蒸?”服務生把我問得莫名其妙。�
“何謂幹蒸?何謂溼蒸?”我毫不掩飾自己的老冒。�
“第一次洗桑拿啊?”�
“頭一回,頭一回,師傅多指教一下。”�
“幹蒸就是往紅烙鐵上澆水蒸出熱氣,再由熱氣蒸。溼蒸就是從鍋爐房直接由管道供水蒸氣。”�
“哪種好呢?”我好奇地問。�
“這就不好說了,有的喜歡溼蒸,有的喜歡幹蒸,有的都喜歡,兩樣都來,你不妨都試試。”�
“那就試試,先溼蒸。”我有些迫不及待地去拉門。�
“用溼毛巾捂著嘴和鼻子,忍不住了就出來!”服務生趕緊警告我。�
我走進蒸氣室的一瞬間幾乎休克過去,待我鎮定下來,幾十秒鐘工夫,已是大汗淋漓,嗷嗷直叫了。老孫和老侯示意我用溼毛巾捂著嘴鼻,不出三分鐘,我開始感到窒息,扛不住了,老孫和老侯卻拉住我,示意我再堅持,看來他們的確比我有經驗得多,巋然不動,穩若泰山。�
“千萬別急躁,千萬別大口呼吸,屏住氣,悠著來。”從溼蒸室裡出來,老侯教導我。�
如果說溼蒸室是蒸籠,那麼幹蒸室則是壁爐。我坐在竹子鋪成的臺子上不停地從一大桶水裡舀水澆潑在屋角火紅的電烙鐵上,轉眼升騰起巨大的霧團,我汗流夾背,下巴、耳朵、鼻尖甚至眉梢都形成了水注。因烙鐵紅透,幹蒸室裡更加缺氧,我屏住呼吸,咬緊牙關,受著這火烤刀剮天旋地轉般的快感。堅持了約五六分鐘,終於忍無可忍,奪門而逃。�
幾位搓背師傅早已侍服門外,扶著偏偏倒倒唏噓不止油光水滑,如剛出爐的烤鴨走向搓背臺。搓背師是一個五十出頭的浙江溫州人,這令我大吃一驚。�
“怎麼?溫州人現在還幹這個?你們不早成老闆了嗎?為活人修陵墓給死人燒真錢,走私、造假、納妾這一檔子事不都是你們溫州人乾的嗎?”�
“老闆,躺好。你說的是事實,我也做過——原始積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