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由阿姨帶你了。你跟她玩,她很喜歡你的。”毛毛說:“媽媽呢?”趙德發說:“媽媽?我們不回家了,媽媽不要我們了。”毛毛堅定不移地說:“我不信。媽媽不會不要我。”趙德發說:“剛才吃飯時,你媽媽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和她離婚了!”毛毛尋思著離婚的含義,說:“離婚了就是你們不在一起住?”趙德發拍拍他的臉蛋,說:“你終於理解了!”
毛毛並不懂得離婚的含義是什麼,但他隱約感覺出他的生活將發生一些變化。環境變了,接觸的人變了。好在毛毛從小不認生,見的人多,抱的人多,跟他玩的人也多。對於這種變化他不會難以接受,更不會產生強烈的牴觸情緒。事實上,在毛毛成長的過程中,父母很少帶他的。趙德發忙於公司,周雪冰有空了就跟她喜歡的男人在一起,毛毛在託兒所,幼兒園和外婆家,奶奶家過的時間多,他早就習慣了這種百人抱百人愛的生活。所以對於眼前的變化,在他看來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們給毛毛專門支了一個小床鋪。小床是歐陽一虹專門在傢俱商店精心為他選購的兒童床。安放在他們大床的對面,隔河相望。睡覺前,趙德發和歐陽一虹就如何睡覺的問題做過一番研究。在確保毛毛睡好的前提下,也要確保兩個大人的正常休息。決定趙德發和毛毛先睡在大床上,歐陽一虹坐在電腦前看書或寫字。等毛毛睡著了,再把毛毛搬遷到小床上去睡。世界上的一切陰謀都是大人制造的。兩個大人把毛毛搬來搬去,睡夢中的毛毛渾然不然。把毛毛安頓在小床上後,歐陽一虹再睡到大床,跟趙德發躺在一起。電燈不象以前那樣大亮了,他們用上了小紅燈,僅僅看得清面孔。在這樣的燈光下,他們的行為更象一種陰謀。大床對面放個小床,睡個小孩,歐陽一虹簡直不適應,總是覺得有人看著他們。她問:“他會在半夜醒來嗎?”趙德發說:“不會的。毛毛在家裡也是獨立睡覺,自己有一間屋子。他中途一般不會醒來,一覺睡到大天亮。”
歐陽一虹就放心了。去了衣服,兩人慢慢挨近了,貼緊了。在一個六歲大的小孩旁邊親熱,有些刺激,有些膽怯,也有些新鮮。他們不敢保持上下體位,只好側身而做。歐陽一虹給他一個背,雙腿蜷曲著。象體操運動中前空翻的某個定格動作。趙德發也順著側過身子,摸索著折騰著。雖不紮實,但也有些許妙趣。象嘴唇上銜的糖果,沒有完全放進嘴裡,又能嚐到一些甜味。趙德發終覺不暢,徐徐用力了。歐陽一虹嘴裡哼哼,趙德發伸手把她嘴捂住了。歐陽一虹取開他的手,咬住了一隻被角,讓聲音從牙縫裡出來。兩人曲盡其意,沒法控制響聲,悉悉蘇蘇不斷,毛毛就醒了。
毛毛一睜眼,發現自己睡在小床上,身邊卻不見爸爸。四周看看,光著腳下床了。跳到地上尋找鞋子。就在他們對雙方身體高度依戀的時候,毛毛的突然出聲使他們都感到驚心動魄,好象遇到了捉姦的人,他們迅速分開了。毛毛理直氣壯爬到了大床上去,躺到了中間,挨著趙德發的身子。毛毛碰到趙德發身上某一處,毛毛說:“爸爸,你撒尿了?”趙德發噗哧一笑,說:“沒有。”毛毛說:“媽媽說過,大人不尿床的。”趙德發說:“你別廢話,我沒尿床。”毛毛說:“那就是阿姨尿床了。”毛毛又用手把歐陽一虹一推,說:“你不能和爸爸睡覺。你到小床上去睡吧。”
歐陽一虹沮喪到極點。她這時才發現,現在毛毛成了她的假想敵。小傢伙更難對付。歐陽一虹只好連忙穿好衣服,起來坐到沙發上。小床自然是睡不下她的。趙德發也無奈何,嘻嘻笑了笑,就哄毛毛睡。毛毛又很快就睡了,打起了呼嚕。趙德發向歐陽一虹輕輕哎了一聲,歐陽一虹輕輕躺上去了,她不敢挨毛毛,也不敢挨趙德發。她很孤立地睡在床邊上。大片江山都由父子兩人霸佔著。她嘆息一聲,好不容易才睡去。
第二天,歐陽一虹把毛毛送到他以前的幼兒園。他是幼兒園裡的大學生。歐陽一虹離開的時候,毛毛說:“下午讓媽媽來接我回家。”歐陽一虹含糊其詞地應了一聲。與此同時,她感覺到自己的責任與義務了。從心理上講,她跟毛毛沒有感情,目前所有的情感都是從趙德發那裡轉移過來的,是一種愛情附加值。她所要完成的任務是學會帶孩子,也要學會愛孩子。她必須用心去愛他,盡一個準後母的義務。儘管毛毛不是她生的,可比她生的更重要。趙德發沒有對她直說,她自己心裡明白這個道理。再說,家裡的瑣事全由鐘點工完成,她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有時間去愛,也有精力去愛。她用心去愛了,也為趙德發擔當了一份責任,甚至是排憂解難。
下午去幼兒園接毛毛回家,毛毛不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