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八塊銀元,作盤費,或是返回老家,或是就地找個窮苦人家,給人當女兒做媳婦,都無不可。這一下,她們都傻眼了,感到走投無路,坐在路邊抱頭痛哭。……大膽潑辣的周少蘭,猛地站起來,把銀元往地上一摔,哭著對政治部的幹部說:“你讓我們回去,往哪兒去?我是逃出來參加紅軍的,難道還要我重新去當童養媳嗎?”蓁六個也站起來,哭著對政治部的那個幹部說:“紅軍走到哪裡,我們跟到哪裡。我們生是紅二十五軍失,死是紅二十五軍的鬼。一定要跟紅二十五軍遠征……”
是啊!即使讓她們去死,也要死在部隊裡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部隊。要離開了紅軍隊伍,也就失去了生存的路,沒有了自下而上的希望。她們大都是些無家可歸的孤兒,走也不成,留也不能,面臨著一次嚴峻的抉擇……
恰在這時,一匹戰馬的蹄聲由遠而近傳來。周少蘭她們透過晶瑩的淚水,一看徐副軍長來了,不約而同地圍上去,詳細地哭訴了事情的經過。
“回去跟參謀長說,這七個女紅軍,我們不能丟下不管!”徐海東望了望幾個可憐卻很剛毅的姑娘,對政治部的那個幹部說:“她們都是經過艱苦鬥爭考驗過來的,她們的革命決心很大,就讓她們和我們一起走吧!”說完,徐海東一揮馬鞭,在空中留下個清脆的響聲,馬蹄嗒嗒,奔向前方。
破涕為笑的“七仙女”們頓時嘰嘰喳喳地雀躍起來……
深夜,天氣奇寒,敵情嚴峻,不得不連夜轉移。戰士們抬著兩位軍首長冒著風雪出發了。一路翻山越嶺,周少蘭和她的姐妹們不停地為程子華、徐海東蓋被子,掖大衣。第二天上午,到達蔡川時,周少蘭的雙腿沉重,身子像散了架子一樣。儘管這樣,她還是把徐海東安排在老百姓家中的炕上,找來柴禾為他生火取暖,盼著他早早日痊癒。
周少蘭不分晝夜地守護著徐海東,眼睛都熬紅了,實在支撐不住,就用冷毛巾敷敷自己的頭,或是使勁擰自己的手臂、大腿,免得瞌睡打盹。好不容易,熬過了四天四夜。
第五天,徐海東醒了!
周少蘭忽然聽見徐海東哼了一聲,覺得有點異樣,便伏在他耳邊輕聲呼叫:“首長,首長,首——長……”
徐海東“嗯”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他見一個女護士守在身邊,便問道:“現在幾點了,部隊該出發了吧!”
“你醒過來了!”周少蘭眼裡翻滾著激動的淚花,喜形於色地說,“四天四夜不省人事,把人都急死了。”
徐海東定睛一看,這個女護士是周少蘭,半開玩笑地說:“我可沒著急,卻美美地睡了一大覺。軍長、政委他們都好吧!”
周少蘭知道徐海東受傷的部位,少說話、少動腦筋,有利於傷情的好轉。於是,回答說:“他們都很好!剛才還來看你呢!”
軍部的同志們,還有醫生、護士們都高興地慶幸徐海東脫離了危險,炊事員也忙著給徐海東燒湯喝。周少蘭端來一碗麵條,一口一口地餵給他吃。
吃完麵條,徐海東掙扎著坐起來,說:“少蘭同志,你和警衛員把我扶到司令部去,我要聽聽敵情變化和我軍情況!”
周少蘭和警衛員異口同聲地說:“首長,你不能動,快躺下吧!”
徐海東發火了,他說:“你們為什麼不聽我的話?誤了軍情大軍,我就要開除你們的黨籍!”他使勁想下地,但雙腿一挨地,就像兩根麵條一樣軟,差點栽倒地下,周少蘭和警衛員又馬上把他扶上床。
徐海東說:“那就先把程軍長請來!”
周少蘭和警衛員互相看了看,沒辦法,只好實說了。周少蘭哽咽著說:“程軍長在你負傷以後,他也負了重傷。他兩隻手都被敵彈打穿了,傷了骨頭,流了不少血,現在也正在治療之中,連以上幹部負傷十多人,部隊的情緒很好。你就不要擔心了,安心養傷吧!”
徐海東聽著,心裡格外焦急。
周少蘭無奈,悄悄地讓警衛員把政委吳煥先、省委書記徐寶珊請來了。吳煥先和徐寶珊詳細地介紹了敵情我情,徐海東很高興。臨別,吳煥先、徐寶珊對周少蘭和警衛員說:“你們一定要照顧好徐副軍長!”
“讓這位護士照看軍長去吧!我自己照顧自己能行!”徐海東說。
吳煥先說:“軍長有人照看,她就是負責照顧你的!她叫周少蘭,以後隨你行動!”
連日以來,紅二十五軍用擔架抬著程子華、徐海東等人行軍、作戰。每到一地宿營,周少蘭先用自制的高錳酸鉀、鹽水給徐海東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