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他向著她後背請求,帶著恐懼感。洗澡間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他問:“那我怎樣向他們解釋?”
“你不必向他們說什麼?我自己去。”
一分鐘後,她走出來了,拴著帶子,離開臥室,仍然穿著寬大的白色長襪,全身鼓鼓囊囊的,就象一個葫蘆。她向孩子們說了些什麼,他無法聽到。當他們坐進汽車,他只能告訴他們昨晚上很糟糕。他們已被他媽媽推到一個恐懼而又困惑的境地。以前,她總是和他們一道去教堂的。
“媽媽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去?”切爾茜問。
“我不知道,她怎麼跟你們說的?”
“她說她今早晨沒情緒準備,要我們不要擔心。沒情緒準備是什麼意思?你們昨晚上又吵架啦?”
“我們在外面談過話,其餘的你們都聽見了。此外,就沒什麼了。”
“她樣子很難看。”
“她哭過以後,總是很難看。”
“但是,爸爸,她以前總是和我們一起去教堂的。她是不是因為恨你,不再和我們一起做事了?”
“我不知道,切爾茜,我希望不會如此。她現在非常痛苦。我想我們應該給她時間。”
湯姆的心上好象壓著一個重錘。這一晚上他看到因為自己從前的有失檢點,對孩子們造成了多麼巨大的影響。切爾茜還在提問題,而羅比則臉色十分緊張,保持著艱難的沉默。
切爾茜問:“你還愛她嗎,爸爸?”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問題觸動了他的心。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讓她堅信:“當然還愛她,寶貝。我們會把這事處理好,別擔心。我不會讓任何事情傷害你媽媽和你們。”
從教堂回來,克萊爾已準備了早飯。她洗了澡,穿好衣服,化了裝,在廚房裡忙得團團轉。她用迅速、有效的動作作為盾牌和武器。為了孩子們,她強裝出笑容,“你們餓了嗎?快坐下。”但他們的眼睛卻緊盯著她,想看出她和父親之間倒底發生了什麼事。他與她保持著距離,慌慌張張的靠近她,又慌忙移開,就象昆蟲遠離驅蟲劑一樣。她倒出果汁和咖啡,從爐子上取下煎餅,毫不理會他的存在。意識到她對他的視若不見,看她找到一個碗和鍋鏟,準備打雞蛋,他走過去,從她手中奪過來。他的心也在同她賽跑,“來,讓我來做。”她畏縮地走開了,避免在他使用這些器具時,碰觸到他身上的任何部分。她對他的敵視非常明顯,為整個早飯蒙上了沉重的陰影。她和孩子們談話。問他們問題,教堂怎樣?今天打算幹什麼?家庭作業是否作完了?他們都例行其事地作了回答,只希望她能看一看父親,與他說話,向他微笑,仍象昨天以前一樣。
但她始終沒有。
她的冷淡在吃早飯的30分鐘一直持續著。最後,她對孩子們說:“我想下午去看場電影,你們誰願意和我一起去?”他們從盤子上抬起頭來瞥她一眼,帶著憔悴的表情,找出藉口推脫,把碗洗好後,各自溜回自己的房間。
她對湯姆顯出很可笑的樣子,總是竭力避免與他接觸,只在需要時,才與他講話,也回答他的問話。但他比以前任何時候更清楚,這個女人已進入某個角色,她在扮演一個受傷害的女人,她的禮貌舉止僅是看在孩子們的份上。
大約下午一點左右,他發現她坐在起居室的沙發裡,周圍堆滿了學生的作業卷子,立體聲音響輕輕地播放著史蒂文森的歌。她鼻翼上架著眼鏡,閱讀學生的作文,偶爾在紙邊作些批註。秋天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在她腳旁地毯上投下黃褐色的光斑。她穿著法蘭絨衣服,薄帆布鞋,雙膝交叉,腳趾指向樓板。他總是對她這種坐姿和腿的曲線讚歎不已。她的前腿彎曲角度比其他女人要尖銳,顯露出使人著迷的曲線。
他駐足在門廊裡。上午已遭受多次的斷然拒絕,他沒有勇氣去接近她,但還是冒著再次遭受冷遇的危險,雙手插在口袋裡,望著她。
“我們能談談嗎?”他問。
她讀完一段作文,圈了一個詞,說:“我不想談。”連眼皮也不抬一下。
“什麼時候能談?”
“不知道。”
他嘆了口氣,極力剋制不發火。這個女人象一個陌生人一樣待他。真是可怕,他突然一點不喜歡她了。
“我想你該去看電影了。”
“三點鐘。”
“我能和你去嗎?”
差不多有一刻鐘,她的眼睛沒離開卷子,最後才微微地抬起眼皮,眼光仍然在手中的卷子上移動,“不,湯姆。我不想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