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蚩尤揮手致意。豈料王亦君竟絲毫沒有瞧見,徑顧與一個最為嬌怯清麗的人魚站在一處,不知說了什麼,那人魚立時低下頭去,連耳根也漲得通紅,回眸悄悄地看他,嘴角眉梢,盡是綿綿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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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沒有注意到,纖纖卻是瞧得分明,登時心中如遭重錘,泛起一股酸澀的滋味,跺足咬牙,“臭王亦君,你當是釣魚嗎?這麼有趣?”
當下大叫,“王亦君!我的鯨珠呢?”
這一聲氣運丹田,叫得甚是響亮。眾人都望了過來,俱是一震,“竟有這般美貌的姑娘!”
蚩尤扭頭望去,只見碧浪白沙,一個紫衣少女叉腰而立,俏臉罩霜,眉目含嗔,說不出的嬌俏動人。他腦中頓時轟隆一聲,一片空白,耳中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過了良久,才聽見紛亂嘈雜的聲音、呼嘯的海風以及自己怦怦怦怦急促的心跳和呼吸聲。
只聽王亦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纖纖妹子,這龍鯨可是她們的寄居處,我再改送其他東西給你罷。”
蚩尤心中大震,這少女竟是纖纖麼?一年不見,她竟已從黃毛丫頭出落成這般曼妙動人的女子!正又驚又喜,卻聽纖纖怒道:“答應好的事豈能耍賴?我不管,我就要這鯨珠!”
纖纖見一個英挺剽悍的少年與王亦君一道奔來,從那眉目間猜到當是蚩尤,久別重逢,原當高興才是,但眼見王亦君適才與那人魚那般親熱,早已氣得提不起任何興致來。瞧得他們奔到眼前,突然飛起一腳,往王亦君小腿上踢去。王亦君對她瞭如指掌,見她肩膀微沈,立時揮手一抄,將她的小腿撈個正著,輕輕一拖,拉了過來。倘若是平時,纖纖必定乘勢偎入他的懷中,但今日怒氣勃發,素手疾揮,又是一掌朝王亦君臉上打去。
“胡鬧,這麼多人瞧著哪。”
右手將她皓腕握住。
纖纖與他相隔不到兩尺,冷冷地瞪著他,“你也知道這麼多人瞧著,怎麼一點也不知羞?”
眼眶一紅,突然落下一顆淚來。王亦君雲裡霧中,不知她所說之意,見她突然掉淚,登時心軟,鬆開雙手,“好啦好啦,今晚我不睡覺,給你逮條比這還大的龍鯨去。”
纖纖聽他溫言撫慰,更覺委屈,索性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才不稀罕呢。”
蚩尤站在一旁,頗覺尷尬,瞧著纖纖雨打梨花一般,自己心中都要碎了。這剽勇暴烈的少年在纖纖面前竟判若兩人,彷彿成了溫良馴服的綿羊一般。心中暗暗回憶一年前的纖纖,怎麼也無法將那刁蠻狡獪的小女孩與眼前這俏麗少女聯絡起來。眼見王亦君、纖纖兩人極為熟稔、親熱,突然有些後悔這一年未回古浪嶼。
“好啦好啦,再哭眼睛便要變成桃子啦。”
王亦君瞥了一眼蚩尤,“蚩尤剛來,你便這般號啕大哭,是要趕他走麼?”
纖纖破涕為笑,甩開王亦君的手,轉頭莞爾,“蚩尤大哥,好久不見啦。”
眼角猶有一滴淚珠,晶瑩剔透,如春花朝露,於晨風綻放。蚩尤目眩神迷,呆了一呆,“是,好久不見了。”
心跳如撞,生怕讓他們聽見了,連忙朝後退了一步。纖纖格格而笑,心情好轉,朝王亦君扮了個鬼臉,“還是蚩尤大哥好。”
蚩尤登時面紅耳熱,心跳更劇。
巨船靠岸,群雄歡呼,相互擁抱招呼,數年未見,許多好友都極是興奮。島上客房已全部建好,辛九姑等人紛紛引領群雄朝島中走去。眾人魚在陸地上行走不便,便依舊待在海灣沙灘上。
王亦君為諸將引見人魚姥姥與真珠,輪著纖纖時,她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冷冷地斜睨著真珠,“原來是個公主,難怪這魚尾也要比別人的漂亮些。可惜終究是條魚。”
話中帶刺,眾人自然聽得分明。人魚姥姥等驚愕惱怒,但顧及王亦君與蚩尤,便隱忍不發。真珠適才瞧見她與王亦君諸種神態,只道二人是熱戀情侶,心中正莫名地暗暗痠痛,被她這般嘲諷,臉色頓轉蒼白,想要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再三邀請眾人魚到島上歇息,她們都以行動不便為由相拒。無奈之下,只得任由她們在海灣休憩,先行告退。路上王亦君見纖纖依然微微撅著嘴,老大不情願,“好啦,都快是聖女了,還這般耍小孩脾氣麼?”
“言而無信,薄情寡義。今日我算是把你看透了。臭王亦君,你可記著,欠我一個禮物呢!”
纖纖說一句,王亦君便點一個頭,微笑稱是。纖纖突然停步,拉住蚩尤的手,笑靨如花,“蚩尤大哥,你給我帶的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