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三爺現在正目光專注的盯著面前的一杆杆斯賓塞洋槍,周圍坐了一群侍衛他們正看三爺拆解洋槍呢。
在塘沽,藉著樂天洋行的便利條件,慶三爺可是沒少進口各種世界名槍,海邊的靶場上隔三差五就有三爺玩槍的身影,現在給這群皇宮裡的侍衛上課那還不跟小玩一樣。
慶三爺為人義氣,八旗裡面身份也高,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一絲的紈絝氣息,手上都是實打實的硬功夫,這樣的人很自然就成了這次防禦戰的核心指揮官,這都不用太后任命,士兵們天然的就會選擇聽命於強者。
只有老祖宗看不慣慶三爺,尤其看不慣他玩洋槍,可是太后在上也不敢造次,只能背後罵兩句‘奇技淫巧、玩物喪志’罷了。
三爺知道老祖宗在罵他,不過罵歸罵大家同舟共濟也沒必要翻臉,就算老祖宗再討厭西洋火器,現在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沒的可選。
“三爺啊,您管著塘沽特區的地界兒,您跟我們說說唄,這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就那麼強?還有肖樂天到底有什麼緊箍咒,連洋人都能降服的了……”
圍在三爺身邊的都是親兵營的帶刀侍衛和會武功的太監,這半個多月來的共同戰鬥,讓他們之間建立起了濃濃的戰友情,這說話也就沒有什麼顧忌的了。
原本這些帶到侍衛和太監,都是滿清裡面最有規矩的人,不然也不能在紫禁城裡伺候,按照往常這種公開討論洋人,討論爭議人物的事情都是被杜絕的。
周道英把清水放在福慧身邊,一聽這群侍衛和太監要聊這個話題,氣的當時就想罵人,可是眼角餘光一下子就看見窗欞後的太后了。
慈安向他微微搖了搖頭,那意思是不讓他阻攔。周道英只好瞪了他們一眼然後坐在人群后面,豎著耳朵一起聽。
三爺掏出一塊麻布開始慢慢的擦拭手中的步槍,想了想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開這個頭,肖樂天雖然是他的親戚,可是這個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整個大清能看懂他的人根本就沒有。
“說真的,我也說不明白肖樂天這個人,他太神秘了……是的,就好像他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一樣,就連洋人也都看不懂他…”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你們不就想知道知道肖樂天到底是不是叛逆,到底會不會造反唄?我可以實話告訴你們,肖樂天就是個叛逆,但是我覺得他不會造反……”
咦?這句話可太奇怪了,叛逆天生不就是造反的嗎?天下哪有不想當皇帝的叛逆呢?
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三爺苦笑著說道“肖樂天是叛逆,但是他反叛的是人世間的不公平,而不是自己想得到什麼……我這麼跟你們說吧,肖樂天對當皇帝沒什麼樂趣,他酒後跟我說過,琉球王位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尺之溪,可以一躍而過的,但是沒意思,當皇帝是天下最沒意思的事情了……”
“肖樂天看不慣腐儒,他也看不慣咱們八旗滿人,更看不慣欺負中國的洋人大鼻子……但是肖樂天有一點我最佩服他,這個人從來不看別人的帽子,也不會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就事論事是他最大的一個優點……”
“他一方面和日本人作戰,搶奪琉球的控制權,而另一方面又能用自己的血去救治日本人,而且他的外籍軍團裡日本人現在就是主體……”
“他一方面痛罵漢人腐儒們的固步自封、不同經濟,甚至罵漢人腐儒都給女人裹小腳,說這是幾千年來從未有過的殘酷陋習,是漢人之恥…但是他在另一方面卻對儒家文化中的包容和堅韌讚不絕口……”
“他一方面對那些侵略大清的洋人無比的痛恨,而另一方面他又能虛心的去學習洋人們的科技,去尋找洋人中的盟友,而且對於歐羅巴的冒險精神和理性主義推崇無比……”
“他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無比的人,他善於拆散群體黨派,他經常說一個人是否值得尊重是要看他的行為和道德,而不是身份職業……”
慶三爺眼睛望著天上的星斗,長嘆一聲“正因為肖樂天從來不以貌取人,不以身份和地位取人,他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和民族,他都只看你這個人的言行思想,而絕不看你是什麼種族身份,更不會看你的職業……”
“所以你們問我肖樂天為什麼能走到今天,我想可能就是因為他的這種獨特的天賦,他能徒手撕裂任何一個勢力,總是能從裡面找到屬於自己的盟友……”
說到這裡,慶三爺沉默了片刻突然低聲說道“我總有一種直覺,我覺得早晚咱們滿人也會被肖樂天給生生挖出一塊出來……”
嘶……在場的人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