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坐於涼亭內,這時遠方飄渺的晨霧中,漸漸出現一具窈窕曼妙的身影,一陣清風掠過樹梢,吹動了她的衣角,微微飄動。
她款款而行,姿態優雅而寧靜。
沈傲不必細看,僅是從走路的姿態,便能斷定霧中的女子是那二師妹冷冰凌。
冷冰凌身上有著一股優雅而冷清的氣質,令人不自覺的自慚形穢,似是飄渺雲端的一朵白玉蓮花,只能遠觀,卻無法接近。
眼前,她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衫,一塵不染,臉龐白皙似玉。眉毛彎細,直入鬢間。其下的雙眸黑白分明,黑得亮,白得純粹,如同水銀中的兩顆黑鑽,閃爍著清冷的光華。
冷冰凌步步生蓮,飄飄而行。偶爾抬頭看了一眼,見到了小亭中遠眺的沈傲,便轉身走了過來。無聲無息的進了涼亭,靜靜坐在他身側。
沈傲沒有開口,她也不說話,瞥了他一眼。也跟著眺望遠處,靜靜的觀賞。
清風微拂,掠過樹梢時,隱隱帶著輕嘯,樹枝微晃,花朵搖曳。薄霧緩緩滾動,靜中蘊著動,別有一番生機。
良久,杯中的酒釀不知不覺的已喝完,沈傲正要斟酒,清冽的聲音響起,酒杯已被斟滿,卻是冷冰凌素手執壺,已替他斟上。
“二師妹……。”沈傲轉頭望向她,淡淡笑了笑。
“師兄有心事吧。”冷冰凌細膩如瓷的嘴角略微翹了翹,微不可察,明眸微閃,清亮的光華蘊著冷靜。
沈傲端起玉杯,啜飲了一口,搖了搖頭,面色慨然。
冷冰凌盈盈的目光盯著他,淡淡說道“師兄很久沒有起得這般早了,而且還是一個人喝悶酒。”
“……”沈傲搖頭笑了笑,再次啜飲一口酒釀。
冷冰凌看著他漫不經心的喝酒,目光遠眺,一副心不在焉,神遊於外的模樣,暗中蹙了蹙眉,一言不的盯著他看。
半晌,她收回目光,不去看他,轉而眺望遠處,淡淡說道“師兄是因為我和玉兒想要外出歷練,而苦惱嗎?”
沈傲不由轉頭,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冷冰凌目光眺望遠方,檀口微張,說道“師兄是擔心我和玉兒下山歷練的話,會遇到危險?”
沈傲笑了笑,端起酒杯再次啜飲一口,淡笑道“並非如此,你和三師妹下山歷練,有冴子和夕子跟著一起,安全問題倒是無需考慮。”
“那師兄是因為什麼事情勞神呢?就我所知,目前師門的形勢一片大好,而且師兄身邊有著諸位姐姐們的陪伴,日子愜意悠閒的很。冰凌實在想不到,有什麼事能讓師兄感到為難的。”冷冰凌發笑著問道。
“師兄我呀,現在心裡想的事情,其實和你的心思差不多。”沈傲微微一嘆道。
聽到沈傲這話,冷冰凌彷彿明白了什麼,眼角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師兄,……是在想著世界之壁的事情?你想要去世界之壁,但卻又怕師父擔心掛念,所以才一直拿捏不定主意,對嗎?”
聽聞冷冰凌這話,沈傲目光一凝,隨即恢復,默默無語。
看到沈傲這番摸樣,冷冰凌哪裡還看不出來貓膩?微微嘆息一聲,慢慢說道“冰凌本以為自己的想法有些任性,如今看來,師兄又何嘗不是如此?”
“你就那麼確定,我心裡的想法是這個?”沈傲轉過身來,苦笑著搖頭。
“究竟是不是,師兄自己最清楚!”冷冰凌輕笑了一聲,潔白無瑕的臉龐露出譏誚。
“世界之壁上面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我們一無所知。師父會擔心你,這是必然的。說起來,師兄和我都是一樣,有一顆不安分的心呢。”冷冰凌輕嘆了一聲,也拿起酒杯淺嘗了一口,繼續說道“明明現在師門已經是天下第一門派,可是冰凌卻一心想要去外面闖蕩歷練一番。縱使心裡明知道,這輩子也達不到師兄這樣的高度,但就是不服氣。”
沈傲默然,轉首問道“那麼二師妹,你是支援我的想法呢,還是反對?”
冷冰凌認真的思索了一番,而後正色道“世界之壁上的世界那麼危險,師兄冒然前往的話,我當然會擔心你。但是——我還是選擇支援師兄。”
“哦?為何?”沈傲放下酒杯,好奇的問道。
冷冰凌自玉墩上站起,淡淡說道“因為冰凌和師兄都是一類人,我有多渴望去外面的世界走走,想必師兄心裡就有多渴望去世界之壁的上面冒險一番。更何況,世界之壁上的太古道宗,對我們來說同樣是潛在的威脅。也許,師兄能以這個為理由,去說服師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