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作這盞荷燈的時候,崔鴻漸是花了心思的,連蠢蠢欲動的意志都傳達在了荷燈上。
湖中心,女子望之一愣,順著看向前方,和崔鴻漸來了一個對眼。
“這書生真無禮,竟然這樣盯著人家看……”
女子抬手擋住微紅的面龐,施施然離開湖心水榭,臨走前,一個不小心,遺留下頭上白紗。
女子走得太快,崔鴻漸回過神,湖心水榭已經空無一人,他匆匆跑過去,只在地上撿到了白色紗巾。
“沒理由會這麼巧。”
崔鴻漸大致明白了什麼,朝女子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找來竹竿想要挑起女子放入湖中的水燈。
怎麼說他也是遠近聞名的才子,不是隨隨便便什麼漂亮姑娘就能勾搭的,勾搭之前,他得驗驗貨,檢查一下姑娘肚子裡的墨水。
若是文才不夠,沒有共同語言,那他……只能忍忍了。
“鴻漸,你在幹什麼,水太深了,你別做傻事。”拾兒站在岸邊,眼見驚險一幕,急忙放聲大喊。
“拾兄莫慌,我沒有……哎呀……”
噗通!
“咕嚕嚕嚕……”
心裡想著如花美眷,崔鴻漸光顧著回話,忘了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腳下一滑,跟著竹竿一起摔落水中。
片刻後,拾兒將喝到半飽的崔鴻漸撈起,搖頭道:“你這傢伙,好端端的撈人家水燈幹什麼,好在我及時趕到,不然你小命難保。”
“不是,要不是你喊一聲,我也不至於掉水裡。”
“行啦,別廢話了,快跟我回去吧,晚上這麼冷,你會受涼的!”
“可是……”
“不用可是,我已經和師父商量過了,只要你守規矩,住多長時間都行。”拾兒拽著崔鴻漸,朝無門居方向走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
崔鴻漸戀戀不捨看向湖面,水燈太多,已經找不到女子那盞了。
在兩人離去之後,一襲白衣的女子緩緩在湖心水榭現身,望著崔鴻漸的背影一言不發。
她名叫莫愁,數日前遠嫁他鄉,路過雲琅鎮外的黑風崖,遭遇九尾狐手下小鬼搶親,她不願受辱,跳下懸崖自盡。
這幾天,她一直躲避小鬼的追捕,在湖心放下水燈,是為了祈願早日投胎。
不過現在嘛,她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崔鴻漸這人挺有意思。
……
天明。
廖文傑一早睜開眼睛,見隔壁的小霜還在沉睡,補上一發春風化雨,找燕赤霞討要洗漱的工具。
還有衣服鞋子,白襯衫、西褲、運動鞋的造型太不應景,晚上沒人注意就算了,白天穿出去太顯眼。
可能是因為房租過硬,燕赤霞也沒說什麼,找了幾件舊衣服扔給廖文傑,而後氣呼呼盤膝打坐,一字不發。
“這一天天,就沒見他不生氣的時候……”
廖文傑換上衣服,摸了摸頭上的短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他的髮型放在當前時代,還是太突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還俗的和尚。
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找來一塊黑布紮了起來。
灰衣服、黑頭巾、破布鞋,這幅造型,除了臉,其他都是標準的龍套打扮。
解決服飾問題,廖文傑拿著洗漱工具尋找清潔水源,在廚房碰到了崔鴻漸和拾兒。
“兩位,起這麼早……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廖文傑,看你們年紀比我小,喊我一聲傑哥就好了。”
“不會吧,怎麼看我的年紀都比你大才對。”
拾兒不想被無緣無故佔便宜,皺眉道:“我今年二十有五,肯定比你大,不如你和鴻漸一樣,喊我拾兄好了。”
師兄?
不妥!
廖文傑搖搖頭:“師弟,你想多了,我今年二十有八,因為修道保養有術,所以才顯得年輕。”
“是這樣嗎……”
“拾弟,我還能騙你不成!”
“那好吧,傑哥。”
拾兒將信將疑,旁邊的崔鴻漸只管埋頭幹活,喊了一聲傑哥,也不管吃沒吃虧。
“拾弟,不愧是燕大俠的徒弟,心腸就是好,你幫鴻漸老弟磨豆腐辛苦了。”
“還好,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幫鴻漸忙完,他也好早點出門,多賺點錢財。”
拾兒擺擺手,笑著說道:“傑哥,看你也閒著沒事,不如一起來磨豆腐,就當打發時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