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擊西之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敵人防守最為薄弱的川黔結合部突襲而進,由北起貴州天柱南至湖北巴東的五百公里戰線多路出擊。
蔣介石沒料到共產黨會有這一招,他重點經略了川東、川北防線,而對黔西卻抱有僥倖心理,認為二野不會兵出黔西,繼而首先解放貴州,故佈置了兩個雜牌軍,僅作象徵性的應付。
一旦二野五兵團突破天柱,兵進黔西,蔣介石頓時慌了手腳。他忙命國民黨貴州省主席谷正倫及劉伯龍的八十九軍,何紹周軍,務必搞好貴州防務,殊死抵抗。
可是,貴州上下已危如累卵,兩個雜牌軍哪能抵擋得住中共名將楊勇、蘇振華的第五兵團!由於歷史的成因,蔣介石夢想真正“統一中國”時,首先借圍剿長征的紅軍為名,削藩集權,對貴州動了刀子,觸動了黔省各方利益,令當地實力派齒寒心冷,徹底看清了蔣介石不擇手段地排斥異己的真實嘴臉。
內中,前黔軍首領、貴州軍界耆宿盧燾便是顯著代表。
盧燾早年經略雲南講武堂,是雲貴一隅頗有影響的人物。辛亥首義後,他應貴州軍閥劉顯世的邀請,回到了貴州。正值民國初創,藉助鼎故變革的機會,盧燾創辦了軍校,拉起了隊伍,資助了大批人赴海外留學。在他的影響和帶領下,貴州民國史上兩支軍閥系統興義系、桐梓系皆出自其門下。國民黨內的何應欽、王伯群、安順谷氏三兄弟,早期軍閥劉顯世、王文華,後來被蔣介石削藩逼權的王家烈,無一不是他的門生故舊。
因此,盧燾被稱作“黔軍耆宿”。此時,他雖無兵權,息影山林,但其影響力仍在貴州舉足輕重。別看老先生悠然林泉,卻一直關心時世。他對國民黨集團的腐朽透頂極度失望,內心深處對節節勝利的共產黨充滿了好感和熱望。鑑於他在貴州的影響,共產黨也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影響貴州的谷正倫,走和平起義的道路,以使貧窮的貴州免遭刀兵之災。為此,中共二野統帥劉伯承特地利用他們舊時的交誼,親自對他進行了爭取工作。
盧燾欣然應允,並一直在積極謀劃中。
討袁護國時,川、滇、黔三省軍隊曾受滇督蔡鍔的領導,共同對付袁世凱的北洋軍。也就是在那時,盧燾以黔軍首領身份結識了川軍中層軍官劉伯承,他對劉伯承的軍事指揮才能一直讚譽有加。紅軍長征途經貴州,劉伯承曾試圖聯絡盧燾,讓他說服貴州軍閥王家烈等,不要死心塌地為蔣賣命,但因故未果。
這次,劉伯承來信,是踐諾前言,指出貴州解放在即,請盧燾勸說谷正倫,何紹周、劉伯龍等,不要以卵擊石,應該順應歷史潮流,使貴州免遭戰火。
盧燾雖已不問政事,久居山林,但影響力卻是巨大的。回想當初,國民黨貴州省主席谷正倫入仕無門,是他透過關係,讓谷正倫走出貴州,留學日本,學成歸國後,又是他鼎力舉薦,谷正倫得以入仕,並嶄露頭角,以後成為了國民黨憲兵司令,由此帶動兩個弟弟入了中統,號稱“一門三中委”、安順“谷氏三傑”。
至於何紹周,本是何應欽的侄兒,由盧燾當年主持儀式,以見證人身份為無子嗣的何應欽過繼了何紹周為其螟蛉子。論輩份,何紹周還得叫盧燾一聲“爺爺”呢。至於劉伯龍,此人性情殘暴,殺欲愚心。他原是大特務康澤的手下,後靠投機鑽營,當上了軍長。但他的八十九軍為雜牌軍,橫行滇黔兩省,名聲極壞,軍紀差,戰鬥力也差,如果谷正倫、何紹周願起義配合解放軍解放貴陽,則黔省問題自然會迎刃而解。
盧燾當即決定,首先爭取做谷正倫的工作。次日,他便步履簡從,徑訪谷正倫。
聞聽恩師來訪,谷正倫不敢怠慢,他拖著同樣的一把長鬍子親自將盧燾迎進了內室。谷正倫掩上門,親自續上茶,立在身旁,態度出奇地恭敬,“恩師有哪樣事,只須支會一聲,正倫當親往家中,何勞恩師如此大駕?正倫惶恐不勝,實不可當。”
石破天驚夜郎國(2)
盧燾擺擺手,端過蓋碗,將茶蓋往杯中輕輕颳了刮,然後俯身吹吹茶水,不慌不忙地呷過一口茶,這才正色道:“古人云,識時務者為俊傑。此端時局多變,共產黨已兵出黔西,呈疾風勁草之勢,我們黔省首當其衝。你可不要守活寡,更不要做徒勞之舉呀!”
谷正倫眉頭一皺,笑容逃逸了個乾淨,滿臉苦了下來,“恩師所說極是。自前日你為學生著想,那番金玉良言,學生沒齒難忘。只是恩師有所不知,那劉伯龍、何紹周自恃軍權在
手,早就覬覦省府主席一職。學生雖為此二人的長官,實無力約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