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的屍體直接堆到曠野上,用柴草燒了,也一時找不到棺木給那些戰死的禁軍和校尉,只能事急從權,撿了他們的骨灰,用瓷甕裝好,到時送回汴京去,再另行安葬。
一封封戰報傳過來,這一戰折損的禁軍就超過了八百餘人,校尉犧牲也是慘重,竟有五十人之多,八百校尉一下子少了這麼快,沈傲心情有些黯然。可是他也明白,校尉若是不身先士卒,這仗也沒法打下去,這樣的折損率倒是沒有辜負他建學堂的初衷,一個國家也好,一支軍隊也好,總要有人挺身而出,武備學堂的效用便是如此。
當天夜裡,沈傲親自寫了一封奠詞,當著三軍的面悲慼地念出來,隨即焚燒,在一片片哀悼聲中,他打起精神道:“死者已矣,我們還要活下去,人總是要死,馬革裹屍,本就是校尉和禁軍的宿命,活著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常常仰望,默默思念。”
再也不回頭,生怕再觸及別人的目光,沈傲心情黯然地回帳子裡去,帳子裡的顰兒迎出來,問:“怎麼了,你心情不好?”
沈傲悲慼地道:“我太無恥了。”
顰兒安慰他:“行軍打仗,難免會有傷亡,你是主帥,當然是居後觀看,這並不羞恥。”
難得女俠還懂得安慰人,沈傲黯然搖頭:“你不懂,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今日將士在沙場搏命,昨天夜裡我還在和一個女子搞七搞八,亂搞男女關係,現在想起來,真是不該,就算要東搞西搞,那也該留到以後再說。我這人沒有自制力,太容易受誘惑,天生要命犯桃花的。”仰臉四十五度,一滴清淚在眼眶裡團團轉著要掉出來。
顰兒:“……”
沈傲真的是累了,脫了靴子,躺到床上,顰兒卻是站在榻前不動。
沈傲看了她一眼道:“床上很暖和,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
顰兒:“……”隨即撇撇嘴,抱著劍道:“你做你的好人罷。”想要出去,走了幾步又旋身回來,咬牙切齒地道:“不能便宜了你,非要打你一頓才解恨!”
沈傲大驚失色:“你打我做什麼?你不要過來,不然,我又要脫衣服了!”
顰兒撲上來,沈傲身手敏捷,卻是一下子用手將她勾住,兩個人順勢滾在床榻上,胸膛貼在一起起伏,粗重地呼吸,顰兒嗔怒道:“你說什麼搞七搞八,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沈傲抱緊她,不捨得放開,口裡道:“沒有的事,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昨天夜裡我們很純潔很清白啊。”
帳子裡很炎熱,兩個人這樣摟著,熱汗便出來,顰兒掙扎了一下,道:“你放開我好嗎?給人看見了,不好。”
“看見了也不怕,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本大人的帳子裡有個衛兵,還是嬌滴滴的美妙人兒,他們就算沒有看到,也會產生遐想,天知道我們在他們的想象中是什麼樣子,或許……或許……”
“或許什麼……”顰兒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渾身如受驚的貓一樣緊張起來。
沈傲將頭埋入顰兒的胸前,豐潤的酥胸上是一層牛皮的甲衣,牛皮的氣味混雜著體香,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定作用。
顰兒打了個冷戰,牙關咯咯響了一下,碎牙一咬,輕輕推開他,瞪著他道:“方才你還要死要活的,怎麼現在又是這副德行,你不是讀書人嗎?不是說桃花劫嗎?”
沈傲一把將她摟住,道:“我不是說過,死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繼承死者未盡的事業?咳咳……醉生夢死,也算是未盡的事業之一吧。我唯一做的,就是去為他們爭取到最大的禮遇,讓他們的妻子不致挨餓受凍,贍養他們的父母,讓他們受世人的推崇,每到節慶時,要有人去祭奠告慰他們的英靈,哭哭啼啼的,將來還怎麼統兵?”
摟著顰兒,雖然自覺自己說得理直氣壯,可是體內的慾火也不自覺地消退了,心裡不由黯然,他孃的,這心情不好,多半連老軍醫也沒有辦法。
二人摟在榻上,相擁而眠,沈傲今日竟出奇地安靜,一點也沒有動手動腳的心思,睜著眼睛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顰兒見他這樣,倒是擔心了,又覺得這個男人表面上不正經口花花的,可是在這嬉笑的背後,卻總有一些壓抑著的心事,女人但凡覺得某人有些異樣,難免就生出了母愛,輕輕撫摸著沈傲的背,低聲道:“沈傲……”
“嗯……”
“你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沈傲睜大眼睛:“只是覺得有些累罷了。”
顰兒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