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朝堂裡頭卻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異常的沉默。
王文柄的死也沒有驚起多少波瀾,反倒有不少人鬆了口氣,會審繼續進行,即使當事人已經死了,可是證供還是要上的,幾十人簽字畫押,有教匪信誓旦旦,便是兵部那邊,也有了線索,說是確實有幾個天一教的人曾被關押起來,後來王文柄親自過了堂,問明之後,便說將這些人放了。
到了這個地步,冰山便露出了真面目,證據確鑿,鐵證如山,換了誰也翻不得案,會審的結果送進宮裡去,趙佶看了條子,沉默了片刻,突然問楊戩:“蔡京和王文柄真的一點干係都沒有?”
楊戩不敢答,他知道,趙佶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過這個時候確實不是落井下石的時機,蔡京固然在趙佶的心裡蒙了一層陰影,多了幾分疑竇,可是眼下朝中無人可用,除了蔡京,還真找不到第二個能攬三省的人來,少了他,趙佶這邊不知有多少事要做。
懶皇帝自然需要一個能總攬一切的臣子,只要不是謀反的大逆,其他的小節,沒有真憑實據,趙佶是不會下決心的。
楊戩笑呵呵地道:“老奴怎麼知道,陛下聖心獨斷,自有計較。”
趙佶頜首點了點頭,道:“叫那邊擬下條陳來,看看怎麼處置吧,沈傲若是在朝就好了,朕還可以問問他的意思。也不知現在他在外頭的仗打得如何,一日天一教不除,朕的心裡頭總是帶著幾分不痛快。”
在另一頭,沈傲的大軍進展神速,正在汴京城裡暗波湧動的時候,已勢如破竹,一路殺至滑州城下,馬軍司、廂軍、還有一部分番兵、步軍司禁軍足足三萬人齊聚滑州城下,將滑州四面圍定,破城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滑州乃是拱衛京畿的一個重要據點,因而城牆高闊,護城河湍急,城中又有萬餘徐神福餘黨,更有七八萬百姓受他裹挾,據說城裡頭的糧草倒還可以堅持個半年一年,若是裡頭的教匪負隅頑抗,這城還真不知要圍到何年何月。
好在邊鎮那邊調來了數十門火炮,這時代的火炮是攻城拔寨的利器,可是真正的效果還是威懾力更大些,要轟開那巍峨的城池只怕不易。
中軍營這邊剛剛駐紮下,請戰的人就來了,不說營官,便是那周虞侯還有廂軍的頭目一個都沒有拉下,仗打到這個份上,但凡是老江湖都知道此時正是立功的時候,攻城時不露露臉,還真有點兒說不過去,其實武夫是最實惠的,有好處在前頭擺著,你不要和他們講什麼忠君愛國,他們也肯去拼命,就算是攻城不利,功勞固然沒有,苦勞也是有的,算來算去,圍城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沈傲問了各營駐紮情況,又讓人拿來地圖,這些地圖都是校尉們測繪來的,準確性有多少談不上,偏差總不會太大。
在確認各處都已佈置妥當,不會給城中的敵人突圍的機會之後,沈傲才慢吞吞地道:“吳家父子還在城裡,被天一教兇徒裹挾,若是攻城,只怕性命不保了。”
打到這個份上,沈傲卻突然提及吳家父子,帳裡上下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書生就是書生,太優柔寡斷了,這麼多人命都沒了,多死兩個算得了什麼?大不了到時候厚葬追封就是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顯得不以為然。
沈傲繼續道:“我等雖是武夫,卻還要有一顆仁心,不說吳家父子,一旦攻城,城裡的百姓怎麼辦?”
這時一名廂軍指揮站出來,道:“大人,拖延下去,百姓牽連更多,請大人速速下令攻城,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請大人三思。”
沈傲頜首點頭:“不錯,你說的很對。”他若有所思:“殺人你們在行,可是這人心,本官卻最是洞察,傳令下去,全軍歇息,嚴防死守,不許賊軍突圍,班達何在?”
“大人。”班達自從隨軍,替父報了仇,已是鐵了心追隨沈傲了,這些日子,他只做為一個長隨隨扈在沈傲左右。
沈傲道:“有一件差事交給你去辦,你敢不敢接?這件事辦好了,便是大功一件,再加上你父親的恩蔭,到時候少不得將你添到武備學堂做一個博士,做的不好,就是人頭落地了。”
班達沉聲道:“大人吩咐,刀山火海,小人也願意去。”
沈傲頜首點頭道:“好,我寫一封書信給你,你進滑州去,招撫教匪。”
這一句道出,帳內立即嗡嗡一片,有人道:“大人,不可啊,教匪們是鐵了心的反賊,朝廷幾次招撫,都不肯降,現在大軍將滑州圍定,還招撫個什麼?”
“大人,徐神福那賊廝固然走投無路,可是他會不明白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