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來得晚,兩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了,只有居中的綵棚處留著一個寬大的椅子,李乾順寒暄了一陣,大剌剌地牽著身後披著珠冠、霞衣的公主進了綵棚高坐,這時那面帶笑容的越王李乾正卻是呆了一下,想要尋個位置,卻發現都已坐了人,皇兄的那個龍塌倒是寬大,便是坐上十人八人也是足夠,他盯住那龍塌,想上前一步,卻又有些不安,可是這般站著,面子又是掛不住,心裡微怒,不知是誰搭的臺子,竟是少了個位置。
李乾順坐在綵棚裡,含笑望向李乾正,道:“下頭的人就是不會辦事,皇弟,要不要和朕坐在一起?”
李乾正想要踏前一步,口裡忍不住道:“下臣怎敢?”
他原本是想客氣一下,其實這個客氣也是有限,在他看來,自己是陛下胞弟,又是將來的西夏國主,與兄弟同塌,也算不得什麼悖逆的事,只是這一句客套終究還是要的,其實一隻腳已經邁開了,就等李乾順笑著說無妨,便鑽進去。
誰知這個時候,李乾順卻是含笑道:“既如此,那就叫人搬個錦墩來。來人,給越王賜坐。”
說罷,立即有太監像是準備好了似的,搬來了個錦墩,這錦墩不偏不倚,恰好放在綵棚的後首位置,邊邊角角里,連居高臨下看那草場的視線都沒有。李乾正呆了一下,刻意地深望了李乾順一眼,見李乾順已是顧不得他這邊,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饒有興趣地眺望著草場那邊去了。
李乾正跺跺腳,只好坐到錦墩那裡去。
這一個插曲,倒是沒有人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草場上,各國的馬隊已經入場,已經列好了隊伍,齊刷刷向高臺這邊注目過來。
李乾順朝身側的一個西夏武士道:“可以開始了。”
西夏武士立即拿著一面小旗站在高臺上傳達命令。戰鼓擂了起來,號角連連,低聲的牛角號嗚嗚作響。接著便是西夏禮部尚書楊振朗聲道:“第一合契丹國對……”
這時候,完顏宗傑突然站出來,冷笑道:“且慢。”他身材魁梧,中氣十足,這一聲大喊,足以打斷那禮部尚書的話。
李乾順臉色微微一變,低不可聞地冷哼一聲,壓住心裡的怒火道:“殿下還有什麼要說的?”
完顏宗傑傲慢地走到綵棚旁,半跪行禮道:“我們金國勇士從來只知道以少勝多,既然要對陣,何不讓各國一起上?”
兩側的涼棚裡紛紛傳出低斥,便是那耶律陰德也站起來,道:“殿下未免也太狂妄了。”
李乾順左右顧盼了一下,目光落在完顏宗傑身上:“殿下既然有信心,也是無妨。”
沈傲呵呵笑著站出來,道:“我大宋也是一向以一克十,金國武士要比,切莫拉上我們。”
完顏宗傑不屑地看了沈傲一眼,冷哼一聲道:“那麼就讓金國的勇士先和契丹、吐蕃、大理國對陣,宋狗留待最後收拾。”
沈傲皺了皺眉,卻又是曬然一笑,不再理出言不遜的完顏宗傑。
坐在李乾順身側的淼淼雖是用輕紗遮住了面部,一雙烏黑的眼眸先是厭惡地看了完顏宗傑一眼,目光隨即好奇地落在沈傲身上,見他怡然的樣子,眼眸微微一愕,似是在深思。
耶律陰德幾個這時反而不做聲了,金軍既然要以一敵三,自己這一方人多,有便宜可佔,不妨試一試。
李乾順見無人有異議,又叫來那西夏武士,吩咐一聲,西夏武士立即去向那禮部尚書低語,站在下一階高臺上的楊振頜首點頭,隨即朗聲道:“第一合,金國對契丹、大理、吐蕃……”
高臺上人人譁然,都是抬起眸,朝向綵棚這邊看來。
坐在綵棚邊的越王這時冷笑一聲,忘了自己的尷尬處境,好整以暇起來。李乾正在西夏的地位超然,雖不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可是誰都知道當今國主沒有子嗣,越王一系與宮中血脈最是親近,兄終弟及是遲早的事。
只是李乾順招婿,倒是讓越王忌憚了幾分,若是淼淼當真嫁去了金國,以金國的影響力做後盾,那完顏宗傑足以憑藉淼淼操控西夏政局,到時若是金國人藉著淼淼立一個女王出來,也並非不可能。可別忘了,二十多年前,西夏國便是由一個女人掌控長達十年之久。
所以在他看來,金國人娶淼淼,自然是兇險萬分,便是契丹、宋國也有威脅,唯獨是大理和吐蕃最是不需擔心。
李乾正正在胡思亂想,便看到草場四周爆發出一陣呼聲,他的視線很狹窄,伸著脖子過去看,才發現草場上兩隊騎兵已經列好了陣勢。金國人雄赳赳的列出一個劍鋒陣型,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