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裡的人紛紛站起來。
越王李乾正龍行虎步地出來,他的相貌和李乾順有幾分相像,只是下頜更寬大一些,頗顯得勇武。
李乾正負著手,只是向他們頜首點頭,隨即道:“坐下說話。”
三四人坐下,卻都是心神不屬的樣子。
李乾正嘆息道:“昨日還是豔陽天,今日就是這個樣子,天意難測啊。”
下頭幾個人,都是党項貴族,脖上戴著銀項圈,以示吉祥。他們面面相覷了一下,覺得李乾正的話很有深意,其中一個道:“是不是陛下知道了些什麼?”
李乾正目光幽幽,道:“不會,這件事隱秘非常,都是最心腹的人做的。除此之外,秘方也是從烏赤國的商人傳來,尋常人哪裡能知道?”
有人嘆氣道:“這就奇了,既是這樣,怎麼陛下一下子像是換了一個人,先是說有刺客,裁撤了這麼多蕃官,連平時最信重的幾個宮中侍衛也突然降了罪,況且這幾人與殿下都是關係密切,怎麼會有這般巧的事?”
李乾正咬著唇道:“不止是這樣,就是昨日對陣的時候,那高臺上擺的座椅也有蹊蹺,禮部會不知道本王會到場?就算是不知道,也應當預先多準備幾個位置,為什麼偏偏少了本王的位置?弄的本王站也不是,坐又不是,這是皇兄故意給我難堪。”
想到這幾日李乾順的冷淡,所有人都是忐忑不安,在座之人的身家都維繫在越王身上,越王倒臺,要株連到的人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了。
李乾正道:“不過神武軍和龍穰衛的人,陛下還沒有動,這兩邊都是由本王的得力親信掌握,陛下應當也知道,既然不動他們,這就是說事情還沒有壞到那個地步。所以也不必擔心,先看看再說。”
談話也就到此為止,雖然簡短,也算是給大家吃了點定心丸,李乾正說得沒有錯,神武軍和龍穰衛是興慶府五大軍之一,衛戍京城,若真是要動越王,李乾順不可能沒有動作。
正在這個時候,王府裡的一個主事快步進來,在李乾正耳畔低聲密語幾句。
李乾正像是沒事人一樣,朝這主事道:“有什麼話不妨放聲說出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可隱瞞的?”說罷站起來,道:“後宅裡有些事要處置,大家先回去吧,不必擔心,天塌下來,也有個高的頂著。”
蕃官們也站起來,行禮退了出去。
李乾正並沒有去後宅,喝了口茶,翹著腿道:“等他們走了,再把人帶進來。”
主事頜首點頭,過了一炷香,才領了個小太監過來,這小太監納頭便拜,卻是和李乾正認得,笑嘻嘻地道:“越王殿下安好?”
李乾正搖搖頭道:“說正經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小太監便將趙公公的原話說了。
李乾正呆了一下道:“這麼說來,我那個皇兄要出爾反爾了;哼為了巴結金國,他是什麼事都能做,什麼事都敢做,也不怕天下人取笑。”
這小太監不敢接茬,等李乾正的怒氣消了,才道:“還有一件事,宮裡前幾日裁撤了不少殿下的人,乾爹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是禮部尚書不知在陛下面前說了些什麼,不過乾爹也說了,這事兒應當不打緊,或許只是陛下給殿下一個教訓也不一定。”
“楊振?”李乾正冷哼一聲,站起來道:“一個南蠻子,居然能位列中樞,比我這個宗室近親還要顯赫,這天下還是党項人的嗎?”
慢慢地冷靜下來,李乾正揮手道:“回去吧,來人,到庫房裡給他支點銀子打賞,往後有什麼大訊息,才報過來,要謹慎。”
小太監喜滋滋地應了,隨著主事出去。
李乾正呆呆地想了想,又叫來個人,吩咐道:“叫個人去鴻臚寺走一趟,沈傲這個人可以用一用。”
……
鴻臚寺這邊,昨夜的喜慶氣氛還沒有過,不管如何,沈傲總算是給大家出了口惡氣,不可一世的金軍,竟是一下子被打了個落花流水。在各國心目中,不管怎麼說,這大宋的地位自然也提升了幾分。
沈傲請各國王子吃了頓酒,算是謝了他們的好意,另一方面也算是拉攏一下關係,畢竟他這鴻臚寺卿的位置還在,與公與私,在這個時候也要打下交道。
沈傲既然勝了,在大家心裡,迎娶西夏公主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宋國與大理、吐蕃、契丹要嘛是宗主國,要嘛是盟友,如今再拉了個西夏進來,這反金的聯盟瞬時便浩大了不少,這一切,自然和沈傲分不開關係,尤其是那耶律陰德,雖然這番沒有娶回西夏公主,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