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邀大家在這裡喝了茶,算是體驗了一下,也就袖手不管了。這麼一鬧,泉州人自然而然的將遂雅茶坊當作了高檔的茶肆,因此往後的生意更是出奇的好。
這邊熱熱鬧鬧,汴京那裡卻是出奇的沉寂,從泉州來的訊息還在路上,京城這邊前一段時日吵得兇,可是吵著吵著,大約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再加上廷議上官家當場拂袖而去,也教人覺得無趣。
結果整個汴京的朝堂,就是這麼個半死不活的樣子,泉州的事沒人去提,雞毛蒜皮的事更無人去說,三省圖個清淨,各部也是捂起了耳朵。只不過有時候泉州那邊會下幾個條子,比如教兵部撥付餉銀,兵部這邊的蔡絛一看到沈傲那一手董其昌的字型就氣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即把這傢伙立即掐死,可是該給的東西,他是一點兒也不敢少。
崔志這幾日,也突然變得異常沉默起來,自從那一封崔簡的信從官家手裡甩出來,他便知道自己再不能說話,只能等,等泉州那邊的訊息。
也正在這個時候,汴京東陽門那邊,一匹快馬撞翻了城外頭七八個攤子,一路疾行入城,直往三省去。
門下省這邊接了奏疏,先是個書令史掃了奏疏裡的內容一下,立即嚇得面如土色,連奏疏都拿不出,奏疏從手裡滑落下去。心急火燎的重新撿起奏疏,立即送到錄事那邊去,錄事看了這書令史,還忍不住打趣他:“急促促的做什麼,又不是房子著火了,天也沒有塌下來,王讓啊,你也不是第一日進門下省公幹,往後要注意一些,門下省是天下中樞,教人見了你這個模樣,不知道的還當是門下省這邊沒有規矩呢。”
這叫王讓的書令史,只是喉結滾動,一句話想說出來,卻是說不出,憋的臉都紅了,用手指了指奏疏,意思是叫這錄事自己去看。
錄事清咳一聲,輕輕揭開奏疏,看了一眼,正要笑著說:“原來又是沈太傅送來的,他在泉州……”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眼睛落在那一千七百三十四的數字上,倒吸了口涼氣:“這……太師在哪裡?”
“太師不是告了病嗎,還在府上。”
“立即送過去,不,還是我去,我親自去。”這錄事二話不說,將奏疏裝入匣中,抱著匣子幾乎是跑出去的,叫了個轎子來,一路催促,好不容易到了蔡府,和門房稟告一聲,門房那邊道:“我家老爺病了……”
錄事跺腳道:“天大的事,太師非看不可。”
門房似在猶豫,只好入內通報,接著請錄事進去,蔡京確實病了,到了他這個年歲,三天兩頭有個頭昏腦熱也是常有的事,現在方方好轉了一些,坐在榻上見這錄事,錄事進去,什麼話都不說,直接將匣子開啟,把奏疏遞過去。
蔡京看了一眼,倒是臉色如常,淡淡道:“什麼時候送來的?”
錄事道:“就是方才,訊息還沒有傳出去,宮裡頭也沒有看。”
蔡京頜首點頭:“此事和我們沒多大幹系,送進宮去吧,遇到別人,什麼都不要說。”
錄事道:“太師這是何意?”
蔡京淡淡笑道:“說什麼?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正是宮裡和沈傲所希望的,我們再說,這叫不識趣。”
錄事頜首點頭:“還是太師想得周全。”
蔡京笑著搖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沈傲在泉州被整了,就是說再多,也沒什麼。可是他這般雷霆手段,你再說也沒什麼用。去吧。”
錄事也不說什麼,立即回到門下省,將奏疏送到宮裡去。
崔志是今日正午入的宮,上一次官家那口氣,已教他清醒了一些,這個時候再不請罪也說不過去,於是寫了一份熱情洋溢的請罪奏疏,乖乖的請求覲見,官家那邊倒也還算客氣,許他到文景閣這邊覲見。
崔志一入文景閣,便覷見趙佶在御案後練字,上行下效,做皇帝的愛行書作畫,臣下們少不得要附庸一下風雅,崔志的行書也過得去,偷偷瞄了趙佶筆下的行書一眼,忍不住道:“陛下行文筆法追勁,意度天成,非可以陳跡求也。”
趙佶抬眸,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一笑,隨即索然無味的將筆放入筆筒,搖搖頭道:“比起沈卿還是差了一些,真教人頭痛。”說罷,叫人請崔志坐下。
崔志欠身坐著,隨即便痛定思痛的自述自己的罪過,最後道:“微臣不能約束家人,讓他們在泉州恣意橫行,實在最該萬死,請陛下降罪於臣,以儆效尤。”
趙佶只是笑:“你平時辦事還是得力的,連太師都說尚書省那邊離不開你,你能反省,朕也就不追究了。”曬然一笑,低頭看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