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邊趙宗支著耳朵聽趙佶和沈傲的對話,突然插話道:“皇兄,我對沈傲信心十足。”
趙佶撇過頭去,滿心疑惑地噢了一聲。
趙宗樂呵呵地道:“沈傲從不肯吃虧的,沒有把握的事,他不會做,皇兄等著瞧吧!”
這種沒來由的樂觀倒是感染到了趙佶,不過趙佶不經意地瞥了高俅一眼,卻又覺得冷落了高俅,溫和地道:“高愛卿,對陣可以開始了嗎?”
高俅瞥了沈傲一眼,道:“馬軍司這邊隨時都可以開始,只是不知武備學堂如何。”
沈傲爭鋒相對地道:“高大人,承讓了。”
“那就開始吧!”趙佶雙手放置在膝間,莊嚴肅穆地下了口諭。
校場足有後世七八個足球場那般大,鼓聲一起,在遠處等候的校尉和禁軍就紛紛向校場集結。校尉來得最快,不到兩通鼓便已悉數到了校場,隨著教官一聲令下,立即列隊起來,三通鼓畢時,一列戰隊就初具雛形,第一列舉著木盾、木刀,之後是密密麻麻地豎著長棍校尉整齊排列。
隊伍很安靜,沒有鼓譟,沒有喧譁,沉默得有些反常,讓人看了不禁暗暗點頭,不說別的,單這份花架子就比以往的禁軍要高明得多。
至於禁軍則顯得散漫多了,雖然都是千挑細選的彪悍武士,身材魁梧不凡,可是校尉那邊隊伍已經整整齊齊屏息等待之時,他們才魚貫進來,列陣時也著實費了一番功夫,足足多耽誤了半柱香的時間。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近年來馬軍司這邊的操練本就散漫,教頭們也漸漸不用心了,下頭的禁軍無人管教,當然也樂得清閒。就這,還是馬軍司最精銳的虎衛營,換了其他的軍卒,只怕連這個都做不到。
原本馬軍司集結的速度也不算太慢,可是和校尉們一比,高下就出來了。
高俅臉色有些陰沉,忍不住低聲道:“擺個花架子有什麼用?”
這句話恰好被趙宗聽到,趙宗打了個哈哈,道:“陛下,馬軍司練了這麼久,怎麼連花架子都沒有練出來?”
趙佶只是微微一笑,並不理會。
高俅卻是沉默了,方才他還信心十足,可是現在不禁生出一點焦躁;不由偷偷地看了看沈傲,見沈傲神態自若地坐在趙佶一邊,時不時地湊過身去和趙佶低聲說話,這種不安更是濃重。
校場的兩邊各是四百人,分別在教官和一個都虞侯的指揮下直面相對,火光冉冉,渲染的校尉們的臉上多了一層紅暈,操練了這麼久,他們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氣,這時到了檢驗成果的時候,雖然心有忐忑,可是仍不免有幾分躍躍欲試。
反觀禁軍那邊,卻個個嘻嘻哈哈,渾然不將眼前的‘秀才’放在眼裡,能選拔入禁軍的,個個都是身材魁梧之輩,再加上不少人曾參與過剿滅方臘的戰鬥,有臨陣的經驗,當然不怕這些毛頭夥子。
統管虎衛營的都虞侯也是個久經戰陣的傢伙,他略看了對方的陣列,便已經有了主意,將幾個都頭叫來,命令他們各自左右包抄過去,自己則親領一隊人正面攪亂他們。
這個戰術的優勢就在於能夠打亂掉校尉們的陣腳,一旦讓對方露出破綻,就可一鼓而定。
都虞侯高舉著木刀,目光灼灼,屏息等待之後,對面的校尉佇列已經開始動了,他們的陣型仍是方陣,猶如整齊的木偶,教官喊一句:“一……”他們便往前榻進一步,喊到二時繼續踏前,不快不慢,仍然保持著整齊的佇列。
這是什麼打法?都虞侯一頭霧水,可是當著皇上和諸位王公的面卻不能示弱,木刀向前一揚,高呼道:“弟兄們,隨我來。”
虎衛營頃刻間化為了三隊,中隊衝在最前,左右兩翼速度則是不快不慢,他們挺著木棍,霎那間,也多了幾分兇悍。
陛下觀戰,當然要盡死力,都虞侯衝在最前,率先向校尉方陣發起衝鋒,冷風呼呼的刮面而過,這都虞侯身形矯健,不斷增加奔跑的速度,眼看對方已越來越近,高呼大喊一聲:“不要丟了咱們馬軍司的顏面,殺!”
話音剛落,當先揮舞木刀衝入佇列,後頭潮水一般的中隊禁軍亦是緊隨其後,爆發出一陣呼喊。
“第一列,舉盾!”
嘩啦啦……一排木盾高舉起來,第一列的校尉立即縮入木盾之後,扎著步子做好了抵禦衝擊的準備。
隨即……乒乓作響的碰撞聲傳出,以那都虞侯為首,蜂擁而來的中隊禁軍狠狠撞在盾上。以這都虞侯的構想,只需一個加速衝刺,憑著這些秀才的力氣,保準能將對方的佇列豁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