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武德……”趙佶輕輕地呢喃了一句,原本這一句只是阿諛之詞,這一點,連趙佶都有自知之明;可是現在,他彷彿看到了一點苗頭,燃起了一絲希望。
短短三個月,一群秀才就能對敵禁軍,假以時日,武備學堂的校尉會爆發何等戰力?開疆擴土,文治武功,其實對趙佶這種好大喜功的皇帝來說同樣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不過他終究還有自知之明,練兵……難,難如登天,大宋歷代以來,期待收復燕雲十六州的君王不勝凡幾,可是真正能從別人手裡討到便宜的,卻是一個沒有。難就難在練兵上,不管是西夏還是契丹,宋軍雖然裝備往往比之更勝一籌,可是比起兇悍的西夏和契丹人來說,卻往往力有不殆。
禁軍的糜爛,趙佶不是不知道,他心裡比誰都清醒,可正是因為清醒,才抱著一副能過且過的態度,反正砸再多銀子也不過如此,又何必要花功夫去管?有這心思,倒不如多寄情山水,吟詩作畫更實在一些。
可是現在……趙佶看到了希望。
趙佶回眸看了太師一眼,語氣淡然地道:“蔡太師,武備學堂與契丹人相比如何?”
蔡京抬眼看了趙佶一眼,見這不輕易流露自己感情的皇帝臉上閃現出幾分激動的紅暈,連忙順著趙佶的心意道:“或可一戰。”
趙佶拍腿而起,道:“我大宋承平日久,是該革新武備了,這武備學堂的法子好,沈傲,你這一趟立了大功!”
沈傲連忙正色道:“微臣不敢居功,武備學堂的籌建是陛下拍的板,學堂的祭酒也是陛下親領,要說功勞,應當是陛下才是。”
趙佶老臉一紅,沈傲這一句話看上去好像是溜鬚拍馬,可是在這背後,卻又有另一番深意。
趙佶呵呵一笑,道:“對,你說得對,這武備學堂,朕該更加關注才是,前些日子朕的心思沒在這裡,學堂能有此成績,朕心甚慰,下旨,兵部按國子監定例,每年撥付錢糧維持學堂的開銷,他們是朕的門生,不該委屈了他們,就按禁軍的定例給餉吧。沈傲,學堂裡還缺什麼?直接上疏即是,朕儘量給你方便。”
既然有了成績,身為祭酒的趙佶又有了面子,對天家來說,物質上的支援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沈傲搖搖頭道:“暫時沒有。”
趙佶呵呵一笑道:“朕是祭酒,當然不能對自己的門生小氣了,你想到什麼,就上疏吧。”
說著再不理會高俅,獨自隨沈傲到宣武堂裡落座,今日的對陣,讓他大開眼界,忍不住抬頭看了正堂上掛著的一個匾額,上面是沈傲親自手書的‘耀武揚威’四個字,趙佶便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這四個字不好,耀武揚威,太咄咄逼人了。”
沈傲道:“既是武備學堂,微臣倒是覺得這四個字正契合學堂的宗旨。”
趙佶不置可否,深深地看了沈傲一眼,道:“你這麼一折騰,想不到還真出了成效,你來和朕說說,你的操練到底有什麼用意?朕倒想聽聽。”
換作從前,沈傲上疏操練的奏疏,趙佶是懶得看的,他的心思完全沒有放在這裡,可是今日態度一變,又是興致盎然起來,招呼沈傲坐下,要聽沈傲到底有什麼靈丹妙藥。
“陛下,微臣並沒有什麼靈丹妙藥,操練的方法也簡單得很,都寫在了章程裡頭。”
“只是讓他們站立,列隊?”
“是在微臣看來,讓學生去學習槍棒效用並不大,真正的百戰之師,應當是令行禁止,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微臣叫他們站佇列,其實是要讓他們學習服從,讓他們學會忍耐,陛下聽說過木若呆雞的典故嗎?”
趙佶微微頜首點頭,這個典故,他倒是有幾分印象,說的是有一位紀先生替齊王養雞,這些雞不是普通的老母雞,而是要訓練好去參加比賽的鬥雞。紀先生才養了十天,齊王就不耐煩地問:“養好了沒有?”
紀先生答道:“還沒好,現在這些雞還很驕傲,自大得不得了。”
過了十天,齊王又來問,紀先生回答說:“還不行, 它們一聽到聲音,一看到人影晃動,就驚動起來。”
又過了十天,齊王又來了,當然還是關心他的鬥雞, 紀先生說:“不成,還是目光犀利,盛氣凌人。”
十天後,齊王已經不抱希望來看他的鬥雞了,沒料到紀先生這回卻說:“差不多可以了,雞雖然有時候會啼叫,可是不會驚慌了,看上卻好像木頭做的雞,精神上完全準備好了;而其他雞都不敢來挑戰,只有落荒而逃。”
沈傲在旁道:“這個典故告訴我們,活蹦亂跳、驕態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