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躡手躡腳地走過來,好奇地打量,道:“也不是很粗魯的樣子,生得挺俊俏的。”
沈傲心裡大是腹誹,比你們這些西夏人當然要白嫩一些,可是俊俏這兩個字,小王實在不敢當。
那人越看越是好奇,繼續道:“聽說他在龍州打了人,還和人動了刀子,就他這個樣子,也是我們西夏武士的對手?”
她說著說著,很是不惑地咬著唇,覺得不可思議,或者是在她的理解之中,沈傲這樣的小身板,應該是被魁梧的西夏武士像小雞一樣的揪起來左右扇耳光的才是。
身後有個人拉扯著她的裙襬道:“該走了,待會兒殿下還要上殿呢。”
這少女噢了一聲,腳步輕快的走了。
沈傲張眼,一頭霧水,摸摸自己的鼻子,發現原來自己的大名連宮裡都傳到了,大是振奮,心裡說,這是個好現象,到時省得和他們寒暄介紹,糜費時間。
又等了一盞茶功夫,才有個內侍過來,道:“請大宋蓬萊郡王進崇文殿覲見。”
沈傲站起來,隨這內侍前往不遠處的一處大殿,大殿之前,是一臺臺石階,兩邊是白玉石護欄,每一級石階上,都有穿著金甲的西夏武士手指著刀尖槍矛金錘站立,顯得很是肅穆。
沈傲一步步拾級而上,入了崇文殿,才發現這裡也和大宋的講武殿差不多,連立柱的多少、排列都無二致,心裡唏噓,以為金殿上的仍是趙佶,抬頭一看,卻看到的是一個戴著暖帽,額前鑲著碩大瑪瑙,身上穿著龍服的李乾順。
那一絲暖意立即化作冰涼,再看李乾順身邊,同塌而坐的是個少女,少女的身材依稀和方才在偏殿中所見的類似,只是她的頭上帶著一頂流蘇暖冒,一條條珠鏈兒垂在前臉,看不清樣子。
沈傲走到殿中,抱拳道:“小王欽命來西夏,代天問西夏國國主安好。”
李乾順愣了一下,別人都是說陛下,或者皇帝,他直接叫個國主算不算是失禮,此人一來便咄咄逼人,竟是欺到他的頭上,著實可恨,目露兇色,厲聲道:“堂堂宋使,就這般不知禮嗎?”
沈傲朗聲道:“陛下這般說,不知是什麼意思,還請示下。”
李乾順正色道:“朕與貴國皇帝以兄弟論之,何以你不稱陛下而稱國主?”
沈傲笑呵呵的道:“小王熟讀四書五經,據說陛下最是崇尚周禮,周禮有言:萬乘之國可以為君,千乘之國者為侯。這是先賢聖人的高論,小王以此類推,大宋自然是萬乘之國,西夏卻是未必,古之一乘,有車上甲士3人,車下步卒72人,後勤25人,共計100人。西夏之兵,至多也不過二十萬,不是千乘之國又是什麼?是以小王以理推之,猶豫再三,才如此稱呼國主,請國主降罪。”
沈傲說的有理有據,李乾順啞然,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辯駁,同塌的公主雙肩微微一顫,也是看不出表情。
崇文殿裡已是一陣亂糟糟的,西夏群臣竊竊私語,有人站出來道:“古理豈能生搬硬套,大宋是萬乘之國,何故與我西夏旗鼓相當?”
沈傲看了來人,不屑的望了他一眼,朗聲道:“這麼說齊國強盛,卻為什麼不能滅魯,莫非魯國與齊國一樣強大嗎?”
有人冷笑道:“齊國富強,還不是為燕國滅之,若不是有田單,早已灰飛湮滅了。千乘之國伐萬乘之國,何以齊國屢戰屢敗,不能剋制?”
沈傲淡笑道:“燕國欲效仿蛇吞象,最後還不是灰溜溜的被趕了回去,結局如何,不必細說了吧。”
“哼,清談之徒,和他辯駁什麼,慶曆和議明明白白,白紙黑字,難道還要抵賴嗎?”
沈傲正色道:“慶曆和議確實明明白白,為何西夏屢屢叩關,西夏人能抵賴,我大宋為何不能抵賴?”
這般爭論,大致和雞生蛋、蛋生雞差不多,邊境上的摩擦,大哥不說二哥,都不是好鳥。崇文殿中一陣譁然,紛紛道:“大安七年,貴國遣童貫領軍十萬入寇,卻又是什麼?”
沈傲道:“那是因為建中靖國四年時貴國李奉朝領軍犯邊,襲掠蕭關的報復。”
“在此之前,大安元年,宋軍校閱軍馬,有不法軍勇竄入我境,劫殺商隊,又如何解釋?”
“元豐四年西夏亂兵衝入三邊為何你不說?”
喧譁了一陣,連李乾順都暗暗皺眉了,真要這樣爭吵下去,非得從西夏太祖皇帝元昊開始算起了,立即喝道:“沈傲,你是來爭吵的,還是與我西夏言和的?”
沈傲倒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立即道:“回稟國主,小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