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劉文又是傳來訊息,自是沈傲書試第一,沈傲聽了,一開始還覺得不信,等劉文繪聲繪色的將名次一一道出,他才終於信了;心裡暗暗奇怪,那個蔡京,莫非是轉了性子?
隨即心中凜然,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若是蔡京秉持公正,那麼唯有一個可能,那便是並不急於對自己動手。
若是這樣,反倒令沈傲心裡微微略有發虛,須知那種老狐狸,若是急於要懲戒自己倒也罷了,沈傲也不是輕易好惹的,朝中、宮中都有人暗中提攜、幫助。可是蔡京若採取徐徐圖之的策略,反而最為兇險,因為他不知什麼時候,蔡京會突然給予致命一擊。
書考第一,自是件喜慶的事,劉文唾沫橫飛地說起坊間的許多流言,都說沈傲是文曲星轉世,否則豈能經義考、書試、畫試連續三場第一,換了別人,就是爭這一場,費盡畢生心血,也已是千難萬難,沈傲這一舉連中三元,確是自朝廷開辦藝考以來第一個如此風流的人物。
沈傲只當這些流言蜚語當作笑話是看,兩世為人,最富盛名的藝術大盜,若是連藝考都馬失前蹄,自己還有臉見人嗎?
他謙虛兩句,對劉文道:“這些事聽聽也就是了,不要當真,什麼文曲星?我若真是文曲星,才不願在這俗世輪迴,寧願去天上摘星星。”
劉文忍不住地笑了,又去通報夫人,這訊息一路輾轉,不消片刻功夫,已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了先前的畫試第一,這書試倒是沖淡了不少的喜悅,雖是喜上加喜,可是這國公府的上下人等,倒是覺得表少爺沒有拿到第一,反倒是稀罕的事。
到了晌午之後,前來道賀的人又是不少,其中不少,是國子監的同窗,這些人嘻嘻哈哈,胡鬧了一通,便一個個興高采烈地回去了。
所謂久負盛名,其實對沈傲來說,反效果也逐漸來了,到了傍晚,竟來了個狂生,要和他比試行書,要向自己挑釁,沈傲一時無語,心知自己成了香餑餑,若是有誰在書畫上勝了自己,便可立即名揚天下,因而這種挑釁的傢伙將來只會更多,連忙叫劉文將此人打發走。
次日就是阮試,所謂阮,便是樂器中的一種,當然不是叫人去比賽彈奏阮樂,考得是作詞,試題是一個詞牌,考生按照詞牌的格律,作出一首詞來。
沈傲次日去應考,宋詞發展了百年之久,這種既可以當作詩詞抒發情感,又可編曲引吭高唱的藝術早已有了極大的發展,單各種詞牌,就已衍生了數百種之多,歷來與唐詩並稱雙絕,都代表一代文學之盛。
而詞牌,則是曲,倒和後世的曲目差不多,詞則類似於歌詞,各種詞牌都已有了固定的制式,填詞便成了各種文人墨客最為熱衷的事。同樣的詞牌曲兒,填不同的詞,經由人唱出,自是能表達文人不同的心境。而且宋詞,比之唐詩更易令人接受,唐詩畢竟只限於文人之間的交流,可是宋詞大多都可經人唱出,就是尋常的販夫走卒,也能欣賞。
試題的名兒叫《青玉案》,所謂青玉案,出自東漢張衡:“美人贈我錦繡段,何以報之青玉案!”一詩。此後被人當作詞牌,漸漸流傳,有宋以來,圍繞著青玉案的詞兒不勝凡幾,要想出現新作,卻是並不容易。
好在沈傲對詞曲兒頗有興致,倒是記得一首南宋的詞兒,揮筆寫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闌珊處。”
詞的大意是東風拂過,數不清的花燈晃動著,彷彿催開了千樹花,焰火紛亂,往下墜落,又像是空中的繁星被吹落了,宛若陣陣星雨。華麗的香車寶馬在路上來來往往,各式各樣的醉人香氣瀰漫著大街。鳳蕭那悅耳的音樂之聲四處迴盪,月亮在空中發出明亮的熒光,光華流轉。熱鬧的夜晚裡,魚、龍形的彩燈在翻騰。美人的頭上都戴著亮麗的飾物,身上穿著多彩的衣物,在人群中晃動。她們面帶微笑,帶著淡淡的香氣從人面前經過。我千百次尋找她,都沒看見她,不經意間一回頭,卻看見了她立在燈火零落處。
這首詞兒在後世很是有名,更是耳熟能詳的南宋詞人辛棄疾所作,沈傲原本是想自己作詞,自穿越之後他研究過不少詞牌,又請教了幾個博士,倒是對作詞頗有躍躍欲試之情。
其實填詞並不難,難的是文學的功底,歷史上那些著名的詞人,大多都是科舉取士的官員,有了文學功底作為底料,沈傲倒是還能作上兩首,如《菩薩蠻》《如夢令》,雖然比起那些大詞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