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父皇莫非對沈傲的行書推崇有加了嗎?
趙楷心中轉了許多個念頭,恍神之間,中旨便已經寫好了,落了筆,先叫人去吹乾墨跡,隨即裝裱,遣楊戩立即前往祈國公府。
……
文景閣裡的事,沈傲是一概不知的,此刻的他安頓了春兒,便又將吳三兒拉到一旁,囑他好生照顧,不能出現差錯,若是春兒無聊,也可尋些力所能及的事讓她做一些。
吳三兒自然領命,沈傲回到祈國公府已到了半夜,一覺醒來,便去佛堂裡尋夫人閒談。
夫人這些時日倒是忙得很,不止是為迎賢妃夫人的事,那石夫人,還有京中不少太太來拜訪的次數也不少,夫人心情頓時愉悅極了,往常被人默默看不起,如今卻終是揚眉吐氣了一回。
沈傲放了假,夫人自然是要問中試的事的,沈傲哪裡敢說提前交卷的事,敷衍了幾句,便將話題移開。
夫人又說到春兒,頗有些遺憾地道:“春兒跟了我也有四五年了,她的性子好,現在身邊沒有了春兒,許多事都不便了,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
沈傲笑道:“姨母,有件事我得說,春兒並沒有回鄉下去。”
夫人訝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沈傲心知瞞不住,便將昨日的事說了。
夫人唏噓不已:“我原道她的舅父舅母是擔心她的親事,因而也怕耽誤了她,不敢留她在府上。誰知那劉氏竟這樣刻薄,你這樣做得對。”隨即又道:“你若是喜歡春兒,我這個姨母也不多說什麼,你好自為之吧!”
沈傲頜首點頭,道:“我知道的,姨母,看你這幾日精神似是有些不太好,賢妃娘娘的事讓你操心了,迎鳳駕自是沒有錯,可也不必這麼操勞,一些事該讓下人們去做的,還是讓他們去做,不必事事躬親的。”
說到那賢妃,夫人頓時黯然道:“你這孩子是不知道,這賢妃與公爺有隔,我這樣做,為的還不是他們能消了從前的嫉恨?兄妹畢竟是兄妹,又能有什麼仇?咱們體體面面地迎了這鳳駕,就是希望這賢妃知道這份兄妹之情。”
沈傲附和著道:“姨母說得對。”說著,便不再勸了,這種汙七八糟的事,他是不敢碰的,雖說他也曾向郡主打聽了賢妃的訊息,這賢妃在宮中地位尚可,生了一個小公主,年紀只有六七歲,至於其他的,就語焉不詳了。
夫人笑道:“等這事忙完了,你就陪我到寺裡去燒燒香吧,許久沒有聽高僧們誕講佛經了,這心裡頭總是教人放不下。”
沈傲一聽,不由地在心裡想:“不知那小和尚釋小虎如何了,下一次去,得給他帶些新奇的玩意。”,隨即便笑著道:“姨母抽出空,我隨時相陪的。”
正說著,那一邊香兒急促促地過來道:“夫人、表少爺,宮中來了旨意,教表少爺去接旨,現在公公已在門外了。”
這一句話倒是嚇了夫人一跳,連忙站起來,道:“接旨意?為何事先沒有訊息?”
須知一般朝廷的旨意,都要先經過中書省,有一套極複雜的章程,以國公的權勢,那旨意未到,就已經事先有通知的;偏偏這一次卻是趙佶心血來潮發來的中旨,所謂中旨,便是宮廷發出親筆命令或以詔令不透過中書門下,直接交付接旨的人或者機構,這樣一來,倒是令夫人一時倉促起來。
夫人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沒半響,便是鎮定地道:“將府中的僕役都召集起來,開中門,設香案,隨沈傲去接旨意,對了,快去將我的誥命禮服取來,不可失禮了。”
……
周公府中門大開,隨著一聲炮仗聲響起,香案上也燃起沉香,楊戩還未進去,周府上上下下上百人已恭候多時,為首的沈傲,由夫人作陪,夫人穿戴著抹金軸的三品誥命禮服,雍容華貴,眼眸中,自有一副端莊之色。
其實在心裡頭,夫人還是頗有些忐忑的,沈傲這個孩子怎麼會上達天聽,會不會得罪了什麼人,官家要降罪下來?
隨即卻又是釋然,若真是降罪,只怕有司早就來拿問了,瞧這公公身邊只有兩個禁衛,倒不像是來拿人的樣子。
沈傲卻也是奇怪,皇帝?下旨意?
他自問自己和皇帝什麼的沒什麼交集啊,這個時候下什麼旨意?莫非有官做?這可太好了,省得天天去看什麼經義文章。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他還不至於到白日做夢的地步,心裡腹誹一番,這皇帝看來很清閒嘛,天天閒著沒事,吃飽了撐到了。
楊戩正色步入府內,那一邊已黑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