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人,實際上卻內藏心機,最善察言觀色,處事老道,深得官家的寵信。
更何況他領的差事是睿思殿文字外庫,主管出外傳導御旨;這可是個肥缺,除了中旨之外,所有御書號令都經他手傳出來,頒命天下;其權位之重,不在自己之下。
可是今日是年關,這個當口,梁公公出宮去做什麼?莫非出了什麼大事?
楊戩繼續問道:“只是因為帝姬的舊病?”
內侍道:“是與帝姬的舊病有關,可是據說,好像是有個人,說梁公公煉出來的金丹有毒,叫人不許給帝姬喂服,梁公公一聽,立即將差事繳給了王公公,又去向官家說代官家去瞧瞧帝姬的病情,便出宮了。”
楊戩一聽,闔著的眼眸張開,迸發出一絲精厲:“難怪了!”
楊戩明白了,若是事情真如這個內侍所說,這梁公公若是不跳腳,那才是出鬼了,別看平時梁公公整日木訥訥的,其手段卻是再狠毒不過,更何況有人說他煉出的金丹有毒,這可非同小可啊。
這宮裡頭的金丹,大多都是梁公公會同幾個天師煉出來的,非但是安寧帝姬,就是官家和正宮的幾個娘娘也是時不時取來吞服,據說這金丹有延年益壽的功效,宮裡頭自是深信不疑。
可有人說他的金丹有毒,這對於梁公公來說,可是要命的事,丹裡有毒,他卻獻給官家和娘娘們去吃,這是什麼?往大里說,欺君都是輕的,說他是蓄意謀反都不為過。
這句話誰說出來,就必須得死,否則今日有人說金丹有毒,況且還是對著賢妃娘娘和帝姬去說,這要是傳到了宮裡,梁公公還能活嗎?
楊戩心裡一笑,這倒是有意思,汴京城裡,竟還有人觸梁公公的逆鱗,雜家倒是許久沒瞧過熱鬧了。
雖然心中很爽,可是這臉上卻不能作出來,楊戩佯怒道:“是誰這樣大膽,連這種話都敢說,宮裡的事也是別人能胡言亂語的?哼!”
內侍討好地道:“說這話的人名字叫沈傲,奴才有點兒印象,楊公公還曾和奴才提起過這人的名字呢。”
楊戩一聽,那佯怒裝不下去了,轉瞬化為了驚愕,手裡端著一盞要喝的茶停在半空,喃喃道:“你是說,這人……這人是沈傲?”
“這事兒斷沒有錯的,梁公公已經放話,說要將這人碾死,再好好地過這個年關。”
“難怪,難怪!”楊戩一時無語,除了這個沈傲,還有誰連梁公公都敢惹?
這倒是令雜家為難了,沈傲……沈傲……,依著梁公公的性子,必不會和他干休的,可是這個沈傲,卻又是好惹的嗎?不說他背後有舊黨在,就是官家,也時常唸叨著他,他這個人脾氣又倔又硬,這兩個人衝突起來,天知道結局是什麼模樣。
況且這位沈老弟,和雜家也是有交情的,這個人,雜家看著喜歡,雜家將來做生意賺銀子的事還巴望在他身上呢銀子倒也是小事,重要的是沈傲的未來,這位沈老弟學問汴京第一,官家器重得很,將來早晚要平步青雲的,自個兒現在和他打下的交情,將來自有用處。
其實楊戩和梁師成是一類的人,二人都有野心,在內廷,楊戩說一不二,就是梁師成見了他也得讓個兩分。可是在朝廷裡,楊戩比之梁師成的影響力卻是相差較為懸殊,比如現今執政的少宰王黼,自蔡京致仕之後,整個朝廷幾乎由王黼把持,可是王黼呢,卻對梁師成如子敬父,稱之為“恩府先生”。兩人府第僅一牆之隔,又在牆上設一小門,日夜往來交通,關係極為緊密。
朝中有人依仗,梁師成的權勢,尤其是對宮外的影響,自不必說。
可是這個少宰王黼,卻也是梁師成提拔出來的,那王黼還只是個小官的時候,就與梁師成過從甚密了;眼下的沈傲,就如當年梁師成的王黼,楊戩便是想借一借這大才子,將其引為外援。
楊戩深深懂得,在當今的官家手底下做官,可不比前朝了。只要官家高興,聖眷一下來,一日三遷也是常有的事,譬如那高俅,楊戩還會不知道他的底細?無非是個不學無術的書童罷了,可是轉眼之間,就成了太尉;以沈傲現在的聖眷,將來他就是將王黼取而代之,楊戩也絕不懷疑。
眼下沈傲卻和梁師成對上了,這可大事不妙了,若是那梁公公玩硬的,來個先斬後奏,雜家搭起的這根線不就斷了嗎?
可是為了一個沈傲去得罪梁師成……
楊戩摸著光潔的下巴,陷入深思裡!
第187章 影帝
現如今倒教楊戩真正為難了,沈傲這個傢伙,到底是保還是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