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推官如此,心裡略略一喜,以為推官是要偏幫高進,捋須頜首,目露欣賞之色,只是聽到監生沈傲四個字,又不由暗暗吃驚。
沈傲?他便是沈傲?
高俅作為武官,是無權加入朝議的,因而這個沈傲名聲雖大,數次入宮,他也未曾與沈傲照面,只是時不時地從官家、朝臣那裡聽到許多關於沈傲的事蹟,此時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兒子得罪的竟是沈傲,不禁一時心亂如麻起來。
堂堂太尉,自是不必怕這書生,可是沈傲背後之人,令高俅不得不忌憚幾分。
官家幾次召他入宮去踢蹴鞠,都曾言及此人,還有祈國公、衛郡公、楊戩楊公公,這三個哪一個都不是輕易能惹的,就是少宰王黼都吃了他的虧,這個人,不可小視啊!
這時,推官大喝道:“沈傲,你說被告高進侮辱了你的妻子,可有旁證?”
沈傲見推官突然審理自己告高進的案子,便知這推官是要秉公辦理了,連忙正色道:“我的未婚妻子可以證明。”
高進大叫道:“她是你的未婚妻子,自是偏幫你的,誰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假話,你有人證,我也有人證,我帶了七八個家人出去,明明是在街上閒逛,不料被你無緣無故打了一頓,大人不信,可以叫我的家人進來佐證。”
推官讓人將高進的七八個家人叫來,這七八人在大街上一副街痞的樣子,此時進了公堂,都露出一副恭順之狀,納頭便拜,紛紛信誓旦旦地道:“我家少主是讀書人,品性是極好的,調戲良家婦女的事斷然沒有。”
可氣啊,這也叫品性極好?沈傲無語,不過這些家人本就是高進的狗腿子,睜眼說瞎話本就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是以也沒有感到意外。
推官道:“沈傲,你有旁證,高進也有旁證,你要告他調戲你的未婚妻子,可還有什麼證物嗎?”
這一問,高進被幾個差役保護著,瞬時得意洋洋起來,道:“是啊,你可有旁證嗎?本公子乃是讀書人,調戲你的未婚妻子,哈哈,你便是將她送至我的榻前,本公子也決不看一眼,如此殘花敗柳,本公子哪裡看得上,哈哈……”
沈傲眼眸中飛快地掠過一絲狠色,淡淡然地道:“是嗎?大人,我可以不可以和他的家人說幾句話。”
推官猶豫片刻,頜首點頭:“你說。”
沈傲走至一個家人面前,冷冷地盯著眼前之人,那人看著沈傲的眼眸,不由地嚇得倒退了一步,連忙道:“你無需問我,我家衙內沒有調戲你的妻子,這是我親眼所見的。”
沈傲呵呵一笑,只是那笑不及眼底,道:“我又不問這件事,我只問你,你說高衙內喜歡讀書,那麼高衙內平時都讀些什麼書?”
家人連忙道:“我目不識丁,衙內在讀書,我就是湊過去,也不會知道他在讀什麼。”
沈傲繼續道:“那平時,衙內都喜歡做些什麼?”
家人見他隨口問來,心裡鬆了口氣,道:“我家衙內,平時都喜歡養些花鳥,偶爾上街走走,若是看到乞丐、流民,還會拿出點兒錢來打發,見了大姑娘,莫說是去調戲,就是一不小心挨著,臉蛋兒都會紅呢,男女授受不親,我們高家的規矩很嚴的。”
“噢……”沈傲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而後慢慢靠近高進,高進嚇了一跳,連忙向後縮了兩步,道:“你要做什麼?別過來!”
沈傲哈哈一笑,向高進問道:“方才那人說得對不對?”
高進梗著脖子道:“說得一點也沒有錯,本公子潔身自愛,在汴京城裡是出了名的柳下惠,怎麼?你還有什麼說辭,若是不能證明我調戲你家娘子,我要回家睡覺了。”
“且慢!”沈傲呵呵一笑,手裡突然一揚,卻是出現了一個百寶袋子;高進愣住了,道:“你拿我袋子做什麼?”
沈傲冷笑道:“高衙內如何證明這是你的袋子?”
高進急切地道:“快還來;這袋子分明便是我的,袋子底下有我家的標記。”
“哦?”沈傲往袋子底下望去,果然看到一個高字,嘿嘿一笑:“高衙內確認這是你的袋子嗎?”
高進冷笑道:“你這賊廝,敢偷我袋子,快還我。”
沈傲將袋子往高進手上送去,高進伸手要接,到了半空,沈傲的手突然一鬆,袋子落地,許多雜碎的小玩意兒灑落下來。
“這是什麼,大家快來看看,清純無比的高衙內原來看的就是這種書?”沈傲從地上抓起一本書,向眾人揚了揚,又呈交到推官案前,向推官道:“大人,這些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