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金軍一鼓作氣,立即拿下臨璜府,遼國國都自此淪陷。只是問題出來了,臨璜府攻陷,遼國震動,位於南京的耶律大石會同宰相李處溫二人立即將二皇子耶律淳擁戴為皇帝。
逃到大同的天祚帝仍在,南京卻又出現了一個新皇帝,於是,顯赫一時的遼國自此分裂,一個以南京道、中京道為基地,另一個則以大同為都,管轄著西京道。
耶律淳既即位,得知父皇還活著,居然還一口氣跑到了西京大同,自然也不客氣,乾脆遙尊他為太上皇,繼續做自己的國主。可天祚帝不樂意啊,於是這西遼和東遼變成了勢同水火的局面。
耶律定是耶律淳派來的,他是耶律淳的胞弟,這一次就是希望宋庭能夠承認東遼,只有這樣,兄長皇位的合法性才能更加穩固,至於那個倉惶逃竄的父皇,耶律定是顧不上的。
沈傲剛剛回府,他立即接到細作密報,當即啟程拜訪,徑直進了前院,看到有不少下人正搬運著前院的大車,他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兩眼,一看之下,臉色不禁蒼白起來,故意與劉勝說了幾句好話,掀開其中包裹著油紙的小箱,一看,連手都禁不住地顫抖起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耶律定一拳砸在車轅上,猶如一頭髮瘋的豹子。
那些搬運東西的下人一時驚呆了,這個人真是奇怪,莫非瘋了嗎?
小箱子裡裝的是一顆明珠,其實明珠也不值什麼錢,最大的問題是這顆明珠是耶律定見過的,乃是遼國怡情公主冠上的飾物,明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只要略略一想,耶律定就明白了,金軍攻陷臨璜府,怡情公主是耶律定的姐姐,已被金軍俘虜,明珠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金軍手裡,此後,金人帶了這些明珠又到了汴京,大肆收買大臣,希望大宋能改變聯遼國策與金人盟誓。
耶律定生氣的不是金人送給沈傲的禮物,而是想到那被擄去的姐姐,國仇家恨此刻勾了起來,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大怒一聲,拿起那明珠重重往地上一摔,狠狠踩上幾腳,口裡還在咒罵著:“金狗……”
明珠碎成了數瓣,他的舉動,讓劉勝幾個人驚呆了,劉勝謹記自己的職責,這些禮物是自家主人的,東西摔碎了,怎麼交代?大吼一聲道:“呔,你這廝好生無禮……”
劉勝比不得他爹謹慎,畢竟年紀不大,不過三十歲上下,難免有些心氣,再加上這耶律定的無禮表現,更是怒從心起,呼喝著幾個下人就要揍人。
“住手!”沈傲聽了傳報,與夫人們說了幾句話,就出來會客,慢悠悠地走過來,看了地上的明珠,對劉勝道:“怎麼回事?”
劉勝道:“表少爺,這廝把你的禮物摔碎了,這是上好的明珠呢。”
耶律定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上下打量了沈傲一眼,心裡也明白自己鑄了大錯,禮物是金人送給沈傲的,這即是沈傲的私人物品,自己本就有求於此人,這樣做實在有些過份,連忙躬身道:“請問是沈傲沈學士嗎?鄙人慚愧,竟是不小心摔壞了您的明珠。”
沈傲帶著笑打量眼前的來客,連忙挽住他,很真誠地道:“啊呀呀,還行什麼禮,原來是遼國來的朋友,學生是最喜歡與遼國朋友打交道的,敢問兄臺高姓大名。”
耶律定道:“鄙人耶律定,沈學士,多有得罪了。”
沈傲正色道:“一個明珠而已,不過七八萬貫錢的事,摔了就摔了,耶律兄切不可再說這種客套話,沈某人是那種為了小小明珠而不要朋友的人嗎?更何況宋遼乃是兄弟之邦,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呼,耶律兄能來我這裡走一趟,沈某人就已經很開心了,這明珠的事休要再提。”
一旁的劉勝糊塗了,這明珠滿打滿算也賣不出五千貫去,表少爺怎麼說它不過是七八萬貫錢的事?就這小小的明珠也值七八萬貫?
奇怪,真奇怪,換了往日,邃雅山房那邊來報賬說一日賺了三百貫表少爺都喜滋滋的,若真是七八萬貫的珍寶,表少爺為什麼說得這般漫不經心。
劉勝不由地撓了撓頭,一點也體會不到表少爺的險惡用心!
耶律定自然不是劉勝,聽了沈傲這番蕩氣迴腸的話,臉色稍稍一變,心裡已經明瞭了,深深一躬道:“沈學士果然是雅人,鄙人佩服至極。”
沈傲笑了笑,道:“雅人談不上,沈某人別的沒有,就是有義氣,所謂千金難換知己,錢是身外之物,我一向視金錢如糞土的;耶律兄,還是請進客廳喝口茶吧。”
耶律定隨著沈傲進了客廳,叫人點了蠟燭,廳中頓時光亮起來,又奉了茶,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