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放下扇子,將袖子捋起來,捉筆便在宣紙上狂書。
他運筆走的是草書的寫法,直接下筆,一氣呵成,不帶一點停留,那筆尖在雪白的紙張上龍飛鳳舞,猶如唱片上跳躍的針尖一樣。
眾人引頸觀看,待沈傲擱了筆,這才發現,這草書有一種大張大闔,激情豪放的風格,著墨無不精妙無比,不待絲毫的凝滯。
“勢來不可止,勢去不可遏,好書法!”其中一個士子忍不住捏著短鬚,大聲叫好。
沈傲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少拍馬屁,拿彩頭來!”
沈傲的行書很是高雅,卻沒想到這為人就有那麼一點兒讓人大跌眼鏡了,活脫脫一個死要錢的主。
沈傲既然已經開了口,那行書又無可挑剔,幾個人相互對視一眼,隨即有人道:“大人何不與我們小酌幾杯,這彩頭,我們自會教人送到衙門。”
沈傲想了想,還在考慮,那一旁的釋小虎道:“有沒有冰糖葫蘆吃?”
“有,有的。”
釋小虎大笑:“沈大哥,人家既然盛情相邀,我們若是不陪他們喝幾杯酒,總是說不過去。”
沈傲敲了一下他的腦殼,橫瞪他一眼,臭和尚,連本大人也敢拿來出賣;心裡有些悲催,原來在釋小虎的心裡,自己的價值只不過是幾串冰糖葫蘆而已。
沈傲當先落座,道:“既然你們要請本大人吃酒,那麼本大人就和你們喝幾口吧,事先宣告,本大人兩袖清風,清正廉潔,你們可千萬不要藉著請我喝酒的名義拉攏腐蝕於我,我是寧死不從的。”
第303章 原來是你
沈傲進了百花樓,久久沒有出來,河堤兩岸的看客紛紛屏息等待,不知裡面的情形如何?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還未見到動靜,許多人已紛紛搖頭起來,在場之人不少人買下杭州士子勝得,可是看這架勢,那沈縣尉只怕並沒有輸,若是當真輸了,早就灰溜溜地從百花樓出來了,哪裡還有臉面繼續滯留。
遠處酒樓的廂房裡,轉運使江炳頗有些怡然自得,抱著茶盞露出一絲笑容,道:“不消說,那沈傲勝了,來人,下一個帖子,叫沈縣尉過幾日到我府上來。”
身後立即有曹司的官員道:“是,大人。”
安撫使李玟伸了個懶腰,滿是疲憊地道:“結果應該揭曉了,沈縣尉給杭州的官員增色不少,打消了這些狂士的氣焰,看他們往後還敢不敢嘲笑朝廷命官。”隨即又淡然地道:“諸位,我先告辭了,年紀大了,比不得諸位勁氣這般充足,對了,金大人,那個叫晝青的縣丞還沒有訊息嗎?”
金少文連忙道:“暫時還沒有訊息,下官已經告知了各地的廂軍,已在運河沿岸設下了關卡,竭力盤查。”
李玟淡漠地道:“有勞金大人費心了,一定要把人找回來。”
金少文頜首點頭,在座的官員,都不知道這位安撫使為何突然問起那縣丞的事,很是不解,倒是有幾個人看清了門道,這位李大人,是故意提起此事,頗有些要把事情鬧大的意思。
想想看,當時與晝青結伴同行的,不就是這個沈縣尉,身為縣尉,與同僚同行,卻讓匪徒劫走了,真要算起來,便是給沈縣尉安一個無能的帽子,也行得通。
江炳聽了李玟的話,心知他是要和自己打擂臺,只是微微一笑,繼續去看百花樓。
李玟離開之後,金少文等人也都紛紛告辭;在座的倒還有不少官員,江炳露出一絲不可捉摸的笑容,抱著茶盞吹了吹茶沫道:“哪個是仁和縣令?”
坐在最後面的於弼臣聽到轉運使大人喚自己,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愣,隨即連忙醒悟,碎步過去朝江炳行禮,道:“下官在。”
江炳道:“這個沈傲是最愛胡鬧的,你和他在同一屋簷下辦公,往後還是好好看住他,不要讓他鬧出了亂子,這裡不是京城,天高皇帝遠,真要被人抓了把柄,到時候當真是叫天天不應了,明白了嗎?”
這位轉運使大人說起話來總是慢吞吞的,於弼臣已發現自己的後脊被冷汗浸溼了,也猜測不出轉運使大人的喜怒,只是忙不迭地道:“是,是,下官一定好好看管。”
江炳沉默了片刻,搖搖頭:“算了,你看不住他的,在京城裡,不知多少人看著他呢,誰看住了?還不是一樣三天兩頭鬧個滿城風雨的事來,還是我親自來吧,先給他個下馬威,教教他如何做官!”
“是,是,大人出馬,那沈傲自是服服帖帖。”於弼臣汗顏退到一邊。
這時,那河堤兩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