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一切都解釋得通了,方才那兩個禁軍軍官是何等樣的人,若是換了尋常的酒肆,店家敢如此呵斥?這幾個武人早就鬧將起來了,偏偏那丫頭一聲呵斥,他們又是賠罪又是訕笑,哪裡敢動怒,原因就在於這狄青,當年甚至到了皇帝都對他感到威脅,可見狄青在軍中的威望之高。
他的後人在這裡開起了酒樓,那些狄青的故舊和軍中的崇拜者自然經常光顧,來這裡的將軍、虞侯,哪一個敢胡鬧?店家不收拾他,三衙也絕不會寬恕。
更何況到了神宗繼位之後,希圖重振國威,但又苦於朝中沒有能征善戰之人,這才又思念起了狄青,他親自為文,派使者到狄青家祭奠之靈,並將狄青的畫像掛在禁中,此後欽差到狄青家中祭奠已變成了不變的習俗,每到祭日,便有宮人帶著聖旨去慰問,以彰顯狄家的功績。
雖然無官無爵,可又有誰敢去惹狄家?
王茗介紹一番,搖頭晃腦地道:“諸位現在知道了吧,那丫頭乃是狄家獨女,據說會使棍棒,武藝超絕,誰若是惹了她,她按你在地上毒打一頓,你能拿她如何?”
大家不約而同地倒吸了口涼氣,沈傲不由地想,原來這丫頭不是小辣椒,是小老虎!
“不說了,喝酒!”沈傲舉杯,不再去管什麼辣椒老虎。
幾杯酒下肚,方才的不快很快淡忘,吳筆來了興致,眉飛色舞地站起來道:“有酒豈可無詩,今日吳某先引個頭,給諸位作詩一首,為大家助興!”
這文人都是這毛病,喝了酒就忍不住想吟詩、塗鴉什麼的,吳筆是最典型的代表。
眾人轟然叫好,紛紛道:“吳兄痛快,快吟詩出來給我們聽聽。”
吳筆不由地得意洋洋起來,若說作詩,吳筆的水平可是不低,國子監中除了沈傲、蔡倫,他吳筆排名第三,其思維自是迅敏無比,心中有了腹稿,搖頭晃腦正要吟出來。
“吟個什麼詩,喝你的酒!”這句話如晴天霹靂從天而降,嚇得吳筆一下子腦子沒搖好,卡擦一聲,脖子扭到了,一屁股跌坐下來,眼睛悄悄往後一看,卻不是那小老虎站在酒櫃後朝著這邊聲色俱厲的怒斥嗎?
“咳咳……喝酒,喝酒……”吳筆沒了脾氣,一肚子的雅興一掃而空,當先喝下一杯酒,苦,苦不堪言。
推杯把盞,沈傲已有些醉了,平時他喝這古代的酒水,極少喝醉,可是今日不知是不是氣氛太熱烈,十幾杯水酒下來,腦子就有些發懵,起身要去茅房,問明瞭小二,暈乎乎地到酒樓的後院去。
此時雨已歇下,地上溼漉漉的,空氣倒是格外的清新,這後園種了不少不知名的花兒,在晚風輕快搖曳,沈傲踩過去,看到這空曠之處恰好有個孤零零的茅屋,走進去解了手,正要出來,卻聽到外面有人道:“小奶奶,來者是客,怎麼能給他們下藥?況且他們都是學生,真要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小奶奶,你聽我一句勸,就不要胡鬧了。”
接下來的聲音,沈傲隱約認識,脆生生地道:“誰叫那個臭書生盯著我看,這些學生沒一個好的,我最恨讀書人,安叔叔,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只是教他們肚子不舒服,斷不會出事。”
想起來了,原來是那個小老虎,學生、下藥?可惡啊,好像還和自己有關。至於那個盯著她看的臭書生是誰?莫非是本公子?咦,這丫頭太記仇了吧,看看罷了,又沒少她幾斤肉,是她自己要拋頭露面的。
那叫安叔叔的道:“小奶奶,武襄公在世時確是受了文臣的氣,可是總不是全天下的讀書人都壞,小奶奶,這件事使不得啊,若是傳出去,誰還敢來這裡喝酒?你爹臨死時,將你託給我看顧,這等事是斷不能做的。”
“好啦,好啦。”小丫頭無辜地道:“我知道了,安叔叔,你說的對,我不下藥就是,你快去給客人結賬吧,我在這裡坐一會兒就回去。”
沈傲心裡又想,難怪這丫頭對書生這麼排斥,吳兄只是想作首詩,差點沒被她一句惡語嚇死,原來是因為這丫頭祖上的關係,他略略一想,狄青確實是因為受到文臣的打壓和進言,才引起皇帝猜忌,從而憂憤而死的。
沈傲不由苦笑,這丫頭太記仇,這筆賬,她是把全天下的讀書人都算上了。
那叫安叔叔的猶豫了一下,又叮囑她:“小奶奶切記,可莫要胡鬧,我先去記賬,你若是乏了,就在這兒歇一歇吧。”隨即腳步越來越遠,顯是去前堂了。
沈傲在茅廁裡,一時不好出去,聽到那丫頭低不可聞地冷哼一聲,道:“我就要胡鬧,不讓你知道。”
沈傲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