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裡頭去。
這泉州知府衙門是新建的,泉州新城這邊人口越來越多,因此許多衙門為了辦公方便都搬到了這裡,所以這衙門和尋常的衙門不同,門臉很大,從中門到衙堂也沒有影壁遮擋,從外頭就可以看到裡頭的場景。馬應龍到了中門的時候,便看到那衙堂裡鬧哄哄的,有人用半生的漢話大叫道:“我的奴才也敢拿?你們知府算什麼?我是王子,便是你們的平西王見了我,也要客客氣氣,不知死活的東西,快把人交出來,不交,可莫怪本王子不給你們留情面。”
馬應龍聽了,心知來的是三佛齊國的王子,不禁大怒,快步過去,身後撐傘的差役一時追不上,馬應龍就這冒冒失失的在雨裡,一下子淋成了落湯雞。
等他跨進衙堂的時候,三佛齊王子看到他,臉上露出冷笑:“噢,原來是馬知府來了。”
這王子生的五大六粗,唇邊是兩撇捲起的鬍鬚,圓臉,一雙眼睛頗為駭人,宛若銅鈴。他穿著最時新的圓領金絲袖口衣,腳下穿著靴子,許是來這泉州沾染了不少漢風,所以連說話都有幾分泉州味。
“努努王子怎麼又來了?本官不是說了嗎,你的護衛打死了人,按我大宋律法,當然要從重嚴懲。這件事不容商量,殿下請回吧。”
努努王子卻是冷笑,道:“可是按我三佛齊的律法,國人在外犯了法,那也是我三佛齊自行處置,不容外人插手。馬大人,我們遠來是客,這就是你們大宋的待客之道?”
這努努王子爭鋒相對,倒也全然無懼。這倒不是努努不知道大宋的規矩,也不是他愚蠢。從前平西王徵越檄文頒佈的時候,他也是駭的面如土色的一個,對這大宋心裡滋生的忌憚更重。只不過事情過了這麼久,徵越已經過了兩個月,這麼長的時間,泉州這邊一點音信都沒有,藩王們在私底下也有議論,一致認為是南洋水師出師不利,所以泉州方面刻意的隱瞞了訊息,如此一想,事情就解釋的通了。南洋水師在大越大敗,而那平西王沈傲的軍情送到了泉州,泉州這邊為了有傷大宋的體面,結果將訊息捂得死死的,以為這樣就可以瞞天過海。
“這也太小看咱們南洋了。”努努心裡冷笑,捂了訊息就想隱瞞,真當所有人都是白痴?實在是好笑。
三佛齊國距離越國說遠不遠,可是越國的實力努努也是知道的,越國常常威脅真臘國,真臘國幾次被越國打敗,而真臘國與三佛齊擱著一道海峽,可以說,三佛齊也在越國的淫威之下,大宋遠征大越的時候,三佛齊國巴不得如此,可是現在仔細想來,一旦宋軍出師不利,必然會出現向大越求和的局面,到時候大越國威勢更甚,三佛齊若是再和宋人眉來眼去,豈不是自掘墳墓?
正是因為這個想法,才讓努努對大宋生出了輕視之心,同時,也有了藉著這個爭端想把事態鬧大的意思,原因無它,現在及早的站到大越國那邊,站到勝利者那邊,總會有些好處。
所以表面上這只是一件輕巧的事,而且當時人是他努努下令打死的,宋人退後了一步只拿了幾個侍衛,已算是很給他這王子麵子,可是努努仍然不罷休,偏偏要大宋向三佛齊低這個頭。
馬應龍見努努存心要挑事,板起臉來:“知府衙門做事就是這個規矩,老夫哪管你哪國的國法,在我大宋的地面上殺了人,就要有人來償命,王子要談敝國國法,大可以去海正衙門談,老夫只管刑獄,不管邦交。”
連馬應龍這老實人也都惹毛了,也難怪他說出這種失體面的話,這外頭這麼多百姓冒雨觀看,衙門裡這麼多公人在這邊注目,努努王子如此不客氣,馬應龍哪裡顧及的上這個。反正吳大人已經放了話,自己只管重懲那幾個侍衛,至於這王子,當然是海政衙門去管,就算海政衙門管不了,也有陛下去管,容不得他操心。
努努王子聽了,森然笑起來,他的臉本就有些圓,森然一笑,卻像是擠著眉哭一樣:“本王子還不能走,方才大人說殺人償命是不是?”
馬應龍冷聲道:“沒錯,就是殺人償命!”
馬應龍的樣子確實駭人的很,平素他總是溫溫和和的,從來沒有發起這麼大的火,其實馬應龍這種官,就算是有菱角都被磨平了,再加上讀書人講究的是外圓內方,喜怒不形於色,所以馬應龍這一句低吼發出來,這衙門裡的幾個押司和差役都嚇了一跳。
努努王子笑得更冷:“馬大人既然這麼說,本王子就實話說了吧,那貨郎和本王子的侍衛沒有干係,人……”努努王子的臉色變得值得玩味起來,繼續道:“人其實是本王子授意打死的,和這些侍衛一點干係都沒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