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徹底覆沒,對他的這些部眾來說,所有人都在渴望安居樂業,再不必去飽經戰火,更不必去擔驚受怕。
他們之所以還願意追隨耶律大石去對抗金軍,並不是他們具有無以匹敵的勇氣和享受這戰爭的快感,他們的願望很簡單,只不過希望繼續苟活,只不過是不願意向豬狗一般死在女真人的屠刀之下。
而現在,沈傲給了他們一個選擇,要嘛繼續打下去,他們將會面對更加強大的敵人,面對更加兇殘的對手。要嘛放下武器,俯首稱臣,從此之後享受太平。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戰爭也是如此,當平靜的太久,總有熱血沸騰之人磨刀霍霍,渴望建功立業,可是戰爭太久,便是再堅強的戰士也會疲憊,也會厭倦,契丹人並不如想象中那般堅強,在所謂的家國社稷與現實之間選擇了後者,這一點其實並不出人意料。
耶律大石的臉色鐵青,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所在意的祖宗基業和宗社,在他的族人面前卻未必值錢,自己輸得並不冤枉。
而這時候,懦弱的耶律陰德終於吁了口氣,雙膝落地,狠狠地給沈傲叩頭:“耶律陰德聽讀輔政王詔令!”
耶律大石連最後一點驕傲也被徹底地擊潰,他不由咬牙切齒地想,身為太子,難道連死社稷的勇氣都沒有嗎?更何況……這大遼的三軍能赦免,可是朕與你這太子早晚要被此人斬草除根,與其如此,倒不如光明磊落地求死。
耶律大石孤零零地站著,這時候顯得無比的孤獨,眾叛親離,連自己的太子都屈服了,而他腦子此時卻是嗡嗡作響,彷彿整個人蒼老了十歲。
耶律陰德就跪在耶律大石的腳邊,此時見耶律大石仍不肯屈服,不禁輕輕地用手去拽了拽他的褲腳,耶律大石眼神絕望地落在耶律陰德的身上,重重嘆了口氣,咬著牙雙膝跪下道:“大遼皇帝聆聽輔政王詔令。”
若是這句話傳出去,只怕所有人都要笑掉大牙,世上還有皇帝去跪聽親王詔書的?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可是偏偏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至少對耶律大石來說。
朔風拂過,沈傲帶劍迎風佇立,神聖而不可侵犯。那一雙劍眉微微下壓,帶著一種攝人氣魄的氣勢,那一雙眼眸深邃妖異,彷彿有吞吐山河,令天下人競相折腰的氣魄。
周恆的呼吸有些激動,他恨不得對每一個人大喊一聲,這個人,就是我姐夫,是我的表哥不過他還是壓住這激動,捧住詔令,朗聲宣讀:“大宋攝政王、天策上將軍沈,詔曰:本王代大宋天子巡狩北地,以王道伐無道,以仁義驅殘暴,今北地大定,女真人盡沒其族,大功告成。又有契丹人耶律大石……”
這冗長的王詔,耶律大石是一字都沒有聽清楚,其實人的聲音傳揚得有限,大多數契丹人也只是隱約聽了個大概,不過這詔令最後一段話,周恆刻意加大了音量,幾乎是嘶聲高吼地道:“詔命耶律大石為應命王,享親王爵;其子耶律陰德,素有德行,詔為祁津郡王,其餘人等,盡有封賞,各司其職,不得有誤。”
堂堂大遼皇帝,如今一紙王詔,成了應命王,耶律大石這時候唯有苦笑以對。
詔命念畢,遼軍上下三呼千歲,沈傲對著黑壓壓的人道:“免禮!”
眾人才零零落落地站起,再看沈傲的目光時,已是大不相同。
沈傲的目光掃視黑壓壓的人一眼,道:“從今日起,南京道為南京路,上京道為上京路,中京道為中京路,東京道為東京路,西京道為西京路,重設府縣,派駐官員。契丹的貴族,仍然承襲原有爵位,由大宋宗令府頒發俸祿,原有的官員也可暫時任用,以觀後效,再做裁撤升任。至於其他百姓,重新編造戶籍,各安生業。”
遼軍呼啦啦地道:“遵命!”
沈傲的眼睛落在耶律大石身上,走近耶律大石道:“過幾天,應命王就隨本王一道回京,好好享樂吧。”
耶律大石的眼眸中閃露出狐疑,心中冷哼,口裡卻不敢再說重話了。
沈傲漫不經心地道:“怎麼?你不相信本王的話?是認為本王會斬草除根?”
耶律大石冷冷笑道:“難道不是嗎?”
沈傲吁了口氣,直言道:“本王要殺你,就像殺雞殺狗一樣容易,既然詔命你為王爵,只要你安生享樂,本王殺你做什麼?”沈傲的目光又落在耶律陰德的身上,道:“耶律兄也是一樣。”
耶律陰德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耶律大石此時倒也相信沈傲所言非虛,不禁鬆了口氣。
沈傲繼續道:“契丹的宗社皇陵就繼續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