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二十萬水師北征,不過三四個月的功夫,如今已經大功告成。這場大捷猶如及時雨,恰好起到了穩定人心的作用。
隨即,景泰宮中,也傳出訊息,立即廷議……
這麼大的事,當然要廷議不可,於是朝廷各部官員,紛紛到講武殿集結,眾人交頭接耳,一連兩天,先是陛下病重,隨即又是大捷,一喜一憂,隱隱之中,兩個突如其來的訊息也在相互影響。就比如那些從前想要投機取巧的大臣,眼見太子就要即位,心中已有了依附的念頭,可是大捷的訊息傳來,又免不得踟躕了,輔政王赫赫戰功,統兵在外,本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而太子早晚要繼承大統,君臨天下,也是固若金湯。這二人的聲勢,其實都是如日中天,誰也壓不下誰的一頭,現在還是穩妥一些再觀望觀望的好。
懷著這個心思的人不在少數,第一個訊息,對太子利好,第二個訊息,對輔政王利好,這大宋一龍一虎,都是炙手可熱,可謂難分高下,除了兩邊的鐵桿,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緘默。
太子出現的時候,所有的大臣紛紛拜倒,道了一聲千歲。趙桓陰沉著臉,眼中顯得很是不悅,早在幾日之前,他便收到了訊息,趙佶病重,因為這個,他閉門不出,心中卻是狂喜,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子,如今總算要揚眉吐氣了。
只是這勁頭還沒有過,又是沈傲的捷報,二十萬水師彌平金遼,大宋上百年的心腹大患徹底剪除,開疆擴土,足足為大宋增加了一倍的疆土。如此功績,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對他這個太子來說,不啻是晴天霹靂,可是偏偏,他還不能生氣,還要作出一副深感欣慰的樣子,去論功行賞。
走上金殿,太子看了那鑾椅一眼,深吸口氣,隨即旋身坐在鑾椅邊的錦墩上,目視著殿下的眾臣,沉默著等待大臣們的發言。
最先出來的自然是楊真,楊真喜氣洋洋地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輔政王水師三軍出擊,金國覆滅,遼國束手,從此之後我大宋社稷得以安寧,再無虎狼之患,天下可以承平了。”
眾人紛紛出來道賀,只是有心人卻知道,這恭賀之詞在太子殿下看來,實在是莫大的諷刺。石英一雙虎目,嘲諷地看了太子一眼,朗聲道:“前方的將士為我大宋立下不世之功,殿下聖明,豈可無賞?老臣懇請殿下論功行賞,以安將士之心。”
趙桓憋著臉,好不容易擠出一點笑容,笑吟吟地道:“愛卿說的是,禮部那邊立即擬定賞賜出來,送交本宮批擬吧。”
眾人又是稱頌一番,趙桓已是覺得煩了,偏偏又不能拂袖而去,只是耐著性子聽那些溢美之辭。
下頭的東宮舍人李邦彥見太子如坐針氈,這時候施施然地從人群中站出來,朗聲道:“殿下,臣聽說陛下病重,我等身為人臣,豈可漠視?微臣竊以為,殿下應當親率百官前往太廟告天,為陛下祈福延壽。”
李邦彥一個東宮舍人,原本是沒有資格加入朝議的,不過如今是東宮監國,他也就順理成章地有了這個資格。只是在眾人眼來,他已是如小蝦米一樣的角色,偏偏以李邦彥的手段,卻總有四兩撥千斤的本事,只這一句話,就讓大家的熱情頓減,誰也不敢再提大捷的事了。
皇帝老子都病了,你們得瑟個什麼勁?高興個什麼勁?叫你哭你就得哭,讓你笑你才能笑。
果然,滿朝的文武立即收斂了笑容,再沒了稱頌輔政王的興致,一個個努力地作出哭喪狀,若是這時候再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若是栽一個纂越的帽子,那才算是倒了黴。
趙恆這才少了幾分尷尬,滿意且帶了幾分感激地看了李邦彥一眼,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道:“李舍人說的不錯,父皇臥倒病榻,雖是洪福齊天,必能安然無恙,可是本宮身為人子,卻不能隨侍在病榻之前,實在憂心。本宮聽了哀訊,憂心如焚,回想養育之恩,舔犢之情,如遭雷擊,寢不安席、食不甘味,可是國事纏身,又不能親往泉州盡孝,既然如此,本宮是該祭告天地祖宗,為父皇祈福延壽才是。諸卿以為如何?”
眾人哪裡敢反對?紛紛道:“殿下純孝之心,動天感地,臣附議。”
趙恆霎時滿意地站起來,道:“選定吉日的事,仍有禮部去辦,諸卿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楊真沉默一下,道:“是不是派一使者,代東宮去泉州探視病情?”
趙恆淡淡地看了楊真一眼,道:“楊大人的主意不錯,只是不知楊大人以為誰去較為合適?”
楊真看了石英一眼,淡淡道:“三皇子殿下與太子殿下乃是兄弟,讓三皇子代兄探視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