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重逢,豈能無酒。”說罷向耶律大石道:“今日我大宋、西夏與大遼合力圍堵金軍,滅金只在今日,今日又是故友重逢,好事成雙,耶律兄今夜也不必回營了,與本王共謀一醉吧。”
聽了沈傲這般熱絡的話,耶律陰德心中生出慚愧之心,心裡想,人家和我攀私交,我若這時候與他斡旋,未免太不講人情了,便呵呵笑道:“好極了,正要見識沈兄的海量。”
一夜宿醉,等到耶律陰德頭昏腦脹的醒來時,又去尋了沈傲,正要談及聖旨的事,便聽到外頭周恆捲開帳簾子進來,急匆匆的道:“殿下,金人來了個信使要求見殿下。”
沈傲含笑對耶律陰德道:“耶律兄便在這裡安坐,看我見金使如何?”
“妙極。”耶律陰德搶口答應。
這時候,外頭一名穿著皮襖的女真人臉色紫青的進來,雙目掃視了帳中一眼,昂著頭,並不跪拜,只是道:“誰是大宋輔政王?”
周恒大喝一聲:“大膽,見了殿下還不跪下!”
這女真使者聞言冷笑,道:“女真人雙膝只跪薩滿神和阿骨打!”
沈傲卻是笑了起來,氣定神閒的道:“本王沒興致和你們這些將死之人白費口舌,完顏阿骨打叫你來,到底為的是什麼事?”
女真使者冷冷一笑道:“明日清晨,我家大王會單人獨騎到大定東城三里小坡處等候殿下,與殿下有幾句話要說,就怕殿下不敢去。我家大王還說,殿下可以帶兩個侍從,省的殿下心中不安。”
他話音剛落,耶律陰德和周恆一齊道:“不可去,這定是完顏阿骨打那狗賊的奸計。”
金人使者怒道:“我們女真人不像你們契丹人和南人,從來都是光明磊落,殿下不敢去便罷,何必要找這個藉口。”
沈傲的眼眸閃爍,淡淡笑起來,道:“完顏阿骨打要見本王?這好極了,本王倒也想看看這完顏阿骨打是什麼樣子,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明日清早,曙光初露的時候,本王一定到。”
金人使者臉色才緩和下來,道:“這便好,我這就去回稟。”說罷昂首闊步的出去,不見絲毫膽怯。
等那使者走了,周恆急道:“殿下……說不準這背後有陰謀詭計也不一定,現在女真人窮途末路,難保不會使詐。”
耶律陰德也道:“女真人殘暴陰狠,切不可相信他們。”
沈傲抿了抿嘴,道:“安全方面的事,自然要極力保障,這件事就由周恆來負責。不過本王若是不去,豈不是教人小看?那完顏阿骨打敢孤身來,本王難道就不敢與他會晤,去,非去不可!”
第927章 光榮的去死
見沈傲態度堅決,周恆和耶律陰德也不好再勸,耶律陰德更不好提起聖旨的事,倉促地回到遼軍大營求見耶律大石,耶律大石聽他回來,也是急於要知道沈傲的態度,立即召他入帳,劈頭蓋臉地問:“沈傲可接了旨意嗎?”
耶律陰德苦笑,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最後無奈地道:“兒臣見他待之赤誠,是以一直尋不到開口的機會。”
耶律大石捶胸頓足,不由道:“你這般心善,難堪大任。沈傲是當世的梟雄,什麼待人赤誠?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耶律大石氣的臉色鐵青,可是看耶律陰德唯唯諾諾的模樣,反而不好撒氣了,心裡想,朕這兒子什麼都好,唯獨就是沒有心機,這樣的人就是讓他登基,若是國家沒有外患倒也罷了,至少還是個守成之主,可是眼下大遼風雨飄搖,難道真的要靠他來力挽狂瀾?
耶律大石心中黯然,不由地劇烈咳嗽起來,耶律陰德見了,連忙過來為他捶背,道:“父皇要保重龍體。”
耶律大石蒼涼地道:“朕死不了,就算是死,也要為大遼周旋到底。”
耶律陰德默然。
一日過去,第二日拂曉的時候,一隊隊宋軍斥候飛馬而出,遠遠眺望完顏阿骨打約定的會晤地點,這裡的地形早已有人勘探過,除了一處小丘,其餘都是一覽無餘的雪原,不必擔心藏有伏兵。
果然在曙光初露的時候,完顏阿骨打隻身一人打馬過去,在小丘上駐馬而立,便有斥候回去通報,緊接著,又是一支接應的騎軍出來,在那小丘的三里外駐馬戒備。再之後,沈傲打著馬,帶著兩個騎兵校尉飛馬朝完顏阿骨打過去。
沈傲穿著一身鎧甲,頭頂紫金冠,腰間繫著牛皮帶子,披著火紅的絨毛披風,坐下騎著雪白駿馬,當靠近那小丘時,勒馬放緩馬速,遠遠眺望到那小丘上的完顏阿骨打,不禁微微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