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慢悠悠地朝正德門而去。
……
景泰宮。
太后已是一夜未睡,這時候聽到衛郡公覲見,其實也沒多少興致,黑著眼圈叫了人進來,怏怏不樂地坐在帷幔之後的榻上,慢吞吞地道:“怎麼?衛郡公進宮來做什麼?”
石英拜服在地,道:“太后,老臣近來身體染了些風寒,是以許久沒有來探視,請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勉強露出一點笑,道:“哦,病了?病了就該將養身體,你是三朝老臣,名門之後,朝廷都變成了這個樣子,哀家還不是要靠你們撐著……近來病的人怎麼這麼多,哎……起來說話吧,來人,賜坐。”
石英先說了一句話,算是給太后做了個鋪墊,欠身坐下正要發言。外頭傳來敬德的聲音:“太后娘娘,殿下來問安了。”
聽到太子二字,石英又是心亂如麻,心裡想:莫非是太子早知我要來,因此刻意來阻攔的?
太后道:“請太子進來。”
敬德說了一聲是,趙恆已經闊步進來,恭恭敬敬地朝太后行了個禮,道:“孫臣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頜首點頭,擠出一點笑:“太子辛苦了,哀家聽說沈傲又打了勝仗,難為太子還要主持朝議,朝議議論得如何?”
平素趙佶在的時候,太后從來不問政事,可是自從太子監國,這太后便擔起了做太后的責任,偶爾也會垂詢一下。可是太后的舉動在趙恆看來卻是深痛惡絕,卻又不好發作,只是含笑道:“孫臣命人擬定了封賞,待禮部那邊議定之後,再犒勞三軍將士。除此之外,現在父皇病重,孫臣不能隨侍病榻之下,心有如焚,打算選定好吉日,前往太廟祭天祈福。”
“難得你有這個孝心,好,好得很。”太后隨口誇了幾句,卻有點兒言不由衷。
趙恆才直起身來,故意瞥了石英一眼,含笑道:“哦?石大人也在?”
石英只好站起,給趙恆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老臣許久沒有來探視太后,今日趁著放了廷議,特來給太后娘娘問個安。”
趙恆呵呵笑起來,熙和地道:“衛郡公有這心思實在太好不過了,看來本宮並沒有挑錯人選,讓你去給父皇探病,正好儘儘我這做兒臣的孝心。”
太后就問趙恆探病的事,趙恆正色道:“父皇遠在泉州,孫臣國事纏身,不能親臨照顧,因此特意選了石大人前去泉州代孫臣探視,以盡孝道。石大人與父皇做了二十年的臣子,正是不二的人選。”趙恆深望了石英一眼,淡淡道:“本宮聽說石大人近來身體有恙對不對?這就好極了,正好趁著這一次去泉州的機會好好將養身體吧,本宮聽說泉州那邊氣候宜人,正是養病的好地方,既可以養病,又可以周全本宮的孝道,這是一舉兩得的事。”
趙恆向太后作偮,道:“太后以為呢。”
太后一時也沒有看出趙恆的心思,聽得倒是有些道理,便含笑道:“對,石英,你這一趟非但要代太子去,也要代哀家去,見到了陛下,記得告訴他,哀家還等著他回京,好好養病。”
石英無奈,心知這時候再爭辯也不成了,只好道:“老臣記住了。”
太后又叫了宮人,將宮中的一些上好的藥材一起包裹,令石英帶過去,趙恆趁著這機會,道:“事不宜遲,還是立即上路的好。”
石英應了,心中卻是怒火滔天,偏偏又奈他趙恆不得,失魂落魄地從宮中出來。
在正德門的外頭,卻有兩頂轎子不肯走,這兩頂轎子石英都認得,一頂是楊真的,另外一頂則是那李邦彥的小轎,石英快步朝楊真的轎子走過去,楊真也掀起了轎簾,先是看了不遠處的李邦彥轎子一眼,才對石英問道:“如何了?”
石英嘆道:“木已成舟,只能動身了。”
楊真吁了口氣,安慰道:“既然如此,那衛郡公但去無妨,汴京的事由老夫一力周全。”
石英道:“有勞了。”
楊真淡淡地用眼角的餘光又去觀察那李邦彥的小轎,這轎子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楊真淡淡地道:“太子沒有這個心機,只怕是李邦彥從中作梗,此人也是個翻江倒海的人物,不可大意啊。”楊真嘆了口氣,顯得更是蒼老了幾分,放下了轎簾,在轎中道:“去門下。”
石英聽了楊真的感嘆,目送楊真的轎子越行越遠,也是吁了口氣,滿是惆悵地叫了在宮門外等著的家人僕從,讓他們牽來了馬車,絕塵而去。
第945章 浩蕩潮流
黃昏的霞光落在大紅的宮牆上,琉璃瓦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