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耶律大石聞言大驚失色,道:“此事當真嗎?”
耶律楚正信誓旦旦地道:“豈能有假?這麼大的事,整個大定府都知道。現在那些商賈到處在招募牧民養馬,都要趕在明年開春的時候招募好人手,那樣明年就可以放馬了。”
耶律大石的眼中頓時噴出怒火,那姓沈的實在欺人太甚,他這麼做,是擺明了要讓漢人常駐在上京、中京,將契丹族的祖業收入囊中了。
耶律大石咬牙切齒地道:“可恨,實在可恨來人,去叫太子。”
等耶律大石吩咐畢了,耶律楚正道:“看來沈傲是鐵了心要鳩佔鵲巢,皇兄,現在怎麼辦?那是咱們契丹族的故都和龍興之地,豈能輕易讓出來?這姓沈的既然不肯交出來,索性咱們派出使者去汴京,繞開這姓沈的直接去和大宋朝廷來談,宋人不是想要幽雲十六州嗎?咱們用幽雲換上京、中京,只要那大宋監國太子點了頭,沈傲能如何?”
耶律大石低頭沉吟,尚在猶豫,良久才道:“不成,若是要與大宋太子商談,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敲定出來,沈傲在大宋權勢不小,就算是說動了宋廷,也未必能讓他們作出讓步。”
耶律楚正露出絕望之色,道:“難道我們就安心地永遠在南京、西京,處在宋人的夾縫中苟延殘喘?若是如此,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皇兄,我說句不該說的話,皇兄的大統得來不正,國族之中早有不滿,現在若是索要不回故地,只怕人心要思亂了。”
耶律大石是篡位做的皇帝,耶律楚正的這些話擊中了耶律大石的軟肋,耶律大石不禁面色更緊,咬咬牙道:“那麼索性就拼一拼。”
正說著,太子耶律陰德入了帳來,見父皇與皇叔都在,先向耶律大石問了安,隨即又朝耶律楚正叫了一聲皇叔。耶律大石見了他,這些時日的不滿都迸發出來,劈頭蓋臉地怒罵道:“你這無用的蠢材,還說什麼姓沈的心動,心動什麼?如今誤了朕的大事了。”
耶律陰德嚇得面如土色,慌忙躬身道:“父皇息怒,只是不知出了什麼事?”
耶律大石在氣頭上,倒是耶律楚正和顏悅色地將大定城中的事複述一遍,耶律陰德也感到了事態嚴重,慌忙道:“我對他以誠相待,想不到他竟如此欺我。”
耶律大石陰冷著臉道:“現在說這個已經遲了,當務之急,是把我大遼故地奪回來!”
耶律陰德和耶律楚正都是大驚失色,耶律楚正道:“皇兄不可,宋軍的厲害,皇兄難道不曾見過?現在與他們反目,只怕契丹再無容身之地了。”
耶律陰德這時候倒是唯唯諾諾,不敢說什麼,生怕再觸了耶律大石的逆鱗。
耶律大石卻是冷笑道:“宋軍的厲害,朕當然知道,可是宋軍也並非不可戰勝,不要忘了,大定城中的配軍中有我契丹的族人可是不少,若是能籠絡住他們,許以家國大義,在宋軍中來個裡應外合,宋人便是再厲害,也插翅難逃了。”
耶律楚正眼中驚疑不定,隨即道:“這倒是個辦法,不過還是要從長計議的好,城中的契丹人未必肯效忠我們。”
耶律陰德想起當日自己打馬入城的遭遇,想起那些契丹人看他的漠然眼眸,心中不禁打鼓,道:“皇叔說的是,望父皇三思而後行。”
耶律大石拂袖道:“三思什麼?事到如今,朕還有路可走嗎?不豪賭這一場,你我哪裡還有容身之地?現在內憂外患,也只能如此了。”
耶律陰德只能默然。
話說到這份上,其實耶律大石的心中也是舉棋不下,憂心更甚,可是又實在尋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鋌而走險。
耶律大石沉吟片刻,臉色漸漸緩和下來,道:“這件事當然不能急著來,且先看看再說吧,哎……這女真人老虎剛剛被趕走,現在又來了宋人這群狼,咱們契丹何曾被人欺到這個份上?現在是非常之時,還是謹慎些的好。”
耶律陰德鬆了口氣,道:“是,是,謹慎才好。父皇,不如讓我再去大定試探一下,看看那姓沈的怎麼說?”
耶律大石語氣緩和下來,道:“試試看吧,旁敲側擊即可。”
三人各自在帳中落座,叫人拿了溫酒來心不在焉地喝,都是各懷著心思,尤其是耶律大石,心情最是沉重,圍獵回來的好心情一掃而空,一直都是繃著個臉。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卻聽到帳外有個親衛進來,道:“陛下,從大定府方向,有一隊宋軍過來……”
耶律大石坐在椅上,不禁道:“宋軍?他們來做什麼?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