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糜耗一空,現在夏軍及時趕到,金軍又不得不在牛王帳集結與夏軍決戰,可以毫不客氣地說,現在臨璜府一帶的女真鐵騎不管是體力和士氣都處在低谷,若是讓他們多歇息幾天,那麼水師騎兵的冒險舉動就失去了意義。
李清抿了抿嘴,不由笑起來,道:“倒是李某孟浪了。”
烏達看出李清的尷尬之色,也笑著為李清打圓場道:“就這麼決定,明日出戰。再者說,殿下一定已經收到了訊息,定然會率水師騎軍儘快趕來,但願殿下能及時趕到吧。”
鬼智環的目光幽幽,掩蓋在皮甲下的高聳胸脯起伏几下,略帶幾分激動。口裡悄悄地長出了一口氣,心裡默唸道:但願他能如期趕到吧。
金軍的大營,距離夏軍大營向東不過二十里,在這裡,六萬金軍已經集結,從松山、赤山甚至是數百里之外趕來的金軍疲憊不堪,連續半月的風聲鶴唳,對水師騎兵的圍追堵截,已經讓他們的體力透支到了極點,當西方傳來警訊,十萬夏軍出現在臨璜府以西的草場的時候,整個臨璜府一下子呆住了,倉促之下,立即捨棄宋軍,集結於此。
在金人看來,水師騎兵是讓金國不斷流血,可是這浩浩蕩蕩的十萬夏軍,卻足以要了他們的命,事有輕重緩急,他們實在是顧及不上水師騎兵了。
困頓的女真人,紮下了營寨,帳中沉寂,疲乏的女真人已是早早睡了,可是這女真的大帳子裡,卻是燈火冉冉,坐在首位的,正是完顏阿骨打的第五子完顏宗峻,完顏宗峻在金國地位超然,只因為他還有一重身份——嫡長子。
雖然金國沒有立太子,可是完顏阿骨打出徵,卻還是將完顏宗峻留在了臨璜府,雖沒有明言,可是是人都知道,完顏宗峻留守臨璜,就是以太子的身份監國。
現在宋軍、夏軍接二連三地出現在大漠,完顏宗峻在請示過太后之後,便以皇子的身份開始召集軍馬,誓言與夏軍一決死戰。
此刻的完顏宗峻雙眉沉起,抿著嘴並不說話,誰也不曾想到,一向亡人家室破人宗國的大金也會有危在旦夕的一日,若是戰敗,臨璜府必然失守,到了那個時候,會是什麼結局,在這大帳中的所有人幾乎都可以預見。
坐在完顏宗峻下首位置的,則是皇四子——完顏宗弼,完顏宗弼虎背熊腰,唯一不同的是頜下居然沒有濃密的鬍鬚,卻是修長的山羊鬍子,一雙眼眸如狼似虎,如錐入囊。他也是以皇子之尊留守在臨璜,不過與完顏宗峻不同,完顏宗峻是因為身份特殊,而他卻是不受阿骨打的寵愛,才備受冷落。因此,雖然身為完顏宗峻的兄長,可是這座次上卻還是矮了完顏宗峻一頭。
完顏宗弼的性子較為張揚,頭戴一頂金鑲象鼻盔,金光閃爍;旁插兩根雉雞尾,左右飄分。身穿大紅織錦繡花袍,外罩黃金嵌就龍鱗甲;好像開山力士,渾如混世魔王一般,魁梧的身材如小山一樣坐在椅上,虎目四顧,顧盼之間頗為自雄。
“兀朮……”完顏宗峻目光落在完顏宗弼的身上,呼喚著完顏宗弼的小名,道:“太后的懿旨,想必你也知道,眼下大軍疲乏,西夏軍已經送來了戰書,約定明日決戰,我們是不是迴避夏軍的鋒芒,擇期再戰?”
完顏宗弼的小名就叫兀朮,其實早先的時候,完顏阿骨打試圖約同宋人合擊遼國,當時兀朮就大力反對,原因是南人不堪一擊,金人有足夠的力量拿下契丹,再一舉南下,消滅南人。只是誰曾想,那些在兀朮眼中不堪一擊的南人卻出現在了金人的眼皮子底下,用女真人最擅長的騎兵最擅長的襲掠來對付女真人。
完顏宗弼不假思索地道:“夏軍約戰,若是不應豈不是示弱於人?勇士們雖然疲憊,可是士氣旺盛,若是龜縮不出,豈不是讓西夏人小視?況且宋軍就在附近,若是我們與他們相持,等到宋軍與夏軍會師,聲勢更大,倒不如各個擊破,趁著宋軍還未作出反應,先擊潰夏軍,再回過頭去收拾宋人。”
兀朮的建議,立即得到了不少將軍的響應,兀朮雖然不受阿骨打的寵愛,可是在軍中頗有威望,再加上此人張揚的性格,也很對將軍們的胃口。
一名將軍道:“兀朮說的不錯,既要戰,宜早不宜遲,先破夏軍,再殺南狗。”
完顏宗峻卻沒有帳中的人這般樂觀,可是見兀朮堅持,又見眾人響應,也覺得兀朮說的有些道理,沉默片刻道:“好,只是誰可以做先鋒?”
騎軍對陣,先鋒擔任著撕裂對方軍陣的責任,關係重大,因此人選需要慎之又慎,絕不能疏忽。
兀朮舔舔嘴,躍躍欲試地道:“兀朮願做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