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啖一時詞窮,可是他畢竟不是蠢人,事到如今,是萬萬不能牽涉到趙桓的,連忙分辨道:“下官只是說笑而已。”
“說笑?”沈傲冷笑道:“是說笑還是假傳聖旨?”
承認了,就是讓趙桓與沈傲公開決裂,以現在趙桓的處境,只怕趙桓的皇位不保,他方啖的人頭也要落地。可是不承認,人家又要賴一個假傳聖旨,方啖唯一的選擇只有一個:“下官只是說笑。”
沈傲冷哼一聲,道:“拿著聖旨和皇上來說笑?”
方啖道:“下官當真是說笑,別無它意,下官在汴京,早就聽說殿下風趣,因而藉故與殿下玩笑,是下官孟浪,請陛下與殿下責罰。”
沈傲怒道:“你還要抵賴?”
方啖方才得了趙桓的暗示,知道沈傲不能對他動刑,再者說這裡是講武殿,皇上也在看著,沈傲便是有天大的膽,也總要注意一些影響,不至於出爾反爾,這時候他反倒定下了神,無論如何也是不能鬆口的,便道:“下官絕無抵賴,陛下對輔政王甚是倚重,屢屢對下官說,輔政王有經世之才,治國安邦皆賴輔政王也,試問陛下說出這番推心置腹之詞,豈會下旨誣輔政王為叛黨?下官身為皇親,只是有些得意忘形,說錯了話,還請殿下恕罪。”
沈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狡黠,淡淡地道:“只是說錯了話?本王看你是不肯招認了,既然如此,來人,把人證帶進來。”
滿朝文武,包括趙桓在內,都不曾想到沈傲連人證都找到了。趙恆此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沈傲明顯是意猶所指,早有準備,莫非當真是有鐵證?
可是在此之前,趙桓已經當著眾多人宣佈讓沈傲御審,連太皇太后都請了來,這時候就算反口也來不及了。
過不多時,便有兩個如狼似虎的校尉押了一個內侍來,趙桓定睛一看,卻是從前跟著自己在東宮的隨侍內侍劉進。趙桓駭然,道:“他是朕……朕的……”
沈傲冷冷回眸看了趙桓一眼,道:“陛下方才說,讓本王御審,就是陛下也不許干涉,君無戲言,莫非陛下要反悔嗎?”
趙桓感受到了沈傲的眼神中殺人的目光,只好把後頭的半截話吞回肚中去。
沈傲看著這內侍,言語冷酷地道:“說,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劉進。”劉進也是稀裡糊塗地在宮裡被校尉抓了來,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這時見沈傲冷眼看著自己,嚇得腦後冷颼颼的,哪裡敢有隱瞞?
沈傲繼續道:“本王再問,你從前在哪裡做事?”
劉進道:“曾在東宮隨侍陛下。”
“這麼說你是陛下的心腹了?”
劉進不敢吭聲了,小心翼翼地看了趙桓一眼。
沈傲繼續道:“那本王問你,宣和三年臘月初九,你去了哪裡,見了誰?”
聽到宣和三年臘月初九,劉進思索了一下,臉色頓然驟變,忙道:“奴才忘了……”
沈傲冷笑道:“忘了?不會吧,這麼大的事,你也會忘?你當本王好欺嗎?來人……”
“在。”兩個校尉毫不猶豫地從腰間掏出小匕首來,想是早有準備。
講武殿歷來不準帶兵刃進入的,除了沈傲那御賜的尚方寶劍,百年來從未壞過規矩,這時候滿朝文武見了,都是大驚失色,趙恆差點兒沒有昏厥過去,期期艾艾地道:“輔政王你……你……”
“住口!”沈傲猛地站起,聲色俱厲地大喊一聲:“誰敢多言,殺無赦!”
誰也不曾想,沈傲這時候竟是爆發出如此怒火,一時間誰也不敢說話,什麼祖法,什麼規矩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動刑!”沈傲大叫一聲。
兩個校尉二話不說,一個按住了劉進,另一個直接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將他的手展開放在地上,用腳踩住,伸出劉進的食指出來,用手上的匕首狠狠一剁,劉進淒厲大吼一聲,血光濺開,一截手指已斬了下來。
這樣的一幕,把太皇太后嚇得不輕,不過太皇太后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深望沈傲一眼,心知沈傲必有用意,也就不發一言。
至於趙桓,只剩下身如篩糠了。
沈傲又問:“說,宣和三年臘月初九那一日,你去了哪裡,見了誰?”
劉進咬著牙,痛得死去活來,含含糊糊地道:“奴……奴才忘了!”
沈傲又是冷笑:“你忘了是嗎?好,那本王就叫人來提醒你,來人,帶第二個證人。”
好端端的一個御審瑞國公,審到了現在卻讓所有人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