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申,讓他們和睦相處,可是身為君王,心底深處到底怎麼想卻無人知道。沒有了蔡京制衡,趙佶終究放心不下。放眼大宋,又有誰可以取代蔡京的位置?
沈傲要除掉蔡京,靠的不是這個,這個罪名可以除掉王黼,可以除去王文柄,對蔡京,卻是無效。
趙佶淡淡一笑道:“既然沒有實據,就不要妄自猜忌了,都是朕的左膀右臂,要和睦相處嘛。”
趙佶並不是不聰明,甚至從他的天資來說,絕對是歷代皇帝中的翹楚,只是這個聰明用錯了地方而已。不過在這個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他卻保持了一種出奇的謹慎,繼續道:“不過你放心,密約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朕知,再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沈傲道:“陛下這麼說,微臣就放心了。”他伸出手指了指那份國書,道:“這份國書……”
趙佶呵呵一笑道:“朕準了,你是鴻臚寺寺卿,遞一份大致的國書給西夏議政王即是,大宋與西夏化干戈為玉帛,永不征伐。”
沈傲正色道:“陛下聖明仁武,微臣歎服。”
趙佶哈哈一笑,走過去拍了拍沈傲的肩道:“朕已有了主意,這便敕你為平西王,只是藩地之事,還要從容計較,慢慢來吧。”
“陛下……”沈傲欲言又止,平西王三個字,怎麼聽就怎麼覺得彆扭。
趙佶揮了揮手道:“就這般定了,明日廷議,朕親自草詔宣示。”
沈傲想了想,只能道:“謝陛下。”
從宮裡出來,已到了正午,沈傲愕然,竟忘了在宮裡混頓飯再走,搖了搖頭,翻身上馬:“回家!”
這一日入宮,對沈傲來說更像是一個交易,這個交易得到的成果實在太過豐碩,世鎮福建,手握南洋水師,假以時日,若是努力經營,整個南洋都可以做沈家的腹地,到了那時,便是後世的子孫與大宋交惡,大不了,帶著艦隊下南洋,尋一片新大陸,世代開拓也沒有干係。
泉州是世界第一大港,維持一個強盛水師已是足夠,又有大宋作為腹地,以現在南洋諸國的實力,又豈是沈家的對手?
這炙手可熱的海洋霸權,在這個時代看來,聊勝於無,只是沈傲卻知道,趙佶送給沈家的,是一個偌大的前程。只要經營得當,必然成為一支震驚世界的力量。
……
國書的訊息終於傳了出來,又是一陣譁然,諮議局那邊,已是鬧翻了天,偏偏這個時候,卻傳出一個訊息,蓬萊郡王要來諮議局清談,所有人都啞然,可是暗地裡,卻有人竊喜。
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捅諮議局的馬蜂窩,沈傲是瘋了。
一個訊息傳到蔡府,蔡京沉默了一下,問:“宮裡頭怎麼說?陛下有什麼風聲?”
“不知道。”
蔡京淡淡地喝了口茶,似乎覺得一切都太容易,越是這個時候,他反而越是謹慎起來,他要慢慢消化,要等國書頒佈之後,再做決定。
至於沈傲,回家吃了午飯,便配了尚方寶劍,點了一隊校尉上百人,浩浩蕩蕩地往諮議局去。
這諮議局雖是沈傲提議建立,他卻是第一遭來,在這裡,幾乎成了清談罵人的頂級場所。更為可笑的是,明明是一群讀書人,一群只知聖賢之道的清談之人,卻往往都是諸葛亮一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物,梳理河道他們能議論,行軍打仗他們談及起來也是唾沫橫飛,明明是一群不諳世事的人,偏偏能醫治百病,能運籌帷幄決勝萬里,能梳理河道,能知天象,知農桑,知刑獄,天下事無所不知。
怪就怪在這些無所不能的人,偏偏不能得到朝廷的重用,結果少不得捶胸跌足,這個大罵某某治理河道如何如何,大有一副若是換了老子去,必然馬到成功,若是有人問他用何種方法治理河道,往往他們會理直氣壯地大呼一聲:立身守正,河道自梳。
乍聽之下,自然是豪邁無比,可是一琢磨,全是廢話,河道要是立身守正就能梳理,那大禹、李冰等人花了半輩子功夫測量水文,採取無數種疏堵辦法,結果居然連一個讀書人都不如。
沈傲去諮議局,抱著的是遊戲的心態,一直從門房這邊進去,便是一處儀門牌坊,牌坊上寫著:立身,二字。再往裡走,又是一處牌坊上寫著:倡言,二字,此後一處處石碑,雕刻的都是一些時文,沈傲直接步入諮議廳,這是一處佔地極大的建築,足以容納數百人,沈傲的身影一到,立即便有人叫囂:“西夏狗滾出去!”
幾十個人衝過來,將沈傲擠開,沈傲起手要去拔劍,眾人見他這個樣子,更是大怒,一齊衝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