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冰,道:“莫非是他?”
黃亭聳拉著頭,什麼也不敢說。其實他這句話倒是真的,就算是他不要這巨大的利潤也絕不敢做主賣給官府,黃家能做這麼多買賣,靠的都是鄭家的許可,今日若是將米一百文賣出去給官府平抑米價,鄭家能放過他?到時候黃家在懷州的生意場上只怕是舉步維艱,不但同行唾棄,鄭家報復不報復還是兩說,他哪裡敢拿自己的一姓一族來開玩笑?
沈傲又踱步到了許冰跟前,許冰的面色已經沉下去,朝沈傲恭敬地抱拳道:“殿下……”
沈傲笑道:“你能做主嗎?”
許冰猶豫了一下道:“不知殿下要小人做什麼主?”
沈傲和顏悅色,看來並沒有發作的跡象,只是微微笑道:“本王願以一百文一斗,收購鄭家的糧食。”
許冰立即搖頭,道:“小人也做不得主?”
沈傲面色一冷,目露兇光,道:“方才本王是怎麼說的?先前是你說能做得了主,本王也說,你若是做不了主,欺瞞本王,少不得要給你一些苦頭吃。”
許冰立即跪下,道:“王爺息怒,這樣的大事,小人真的是做不了主。”
沈傲冷漠地道:“你當本王是三歲孩童嗎?可以隨意欺矇的嗎?來人,先拿下去,打二十杖!”
幾個校尉應了一聲,便將叫冤的許冰架了出去,就在廳外的雪地裡,拿了一條長凳,將許冰被臥在長凳上,用繩索綁了,尋了水火殺威棒來,扒下屁股就打。校尉們臀力又大,又不知輕重,第一棒下去,便傳出骨裂的聲音,許冰淒厲嘶吼,已經暈過去。
……
在這白虎廳裡,所有人都膽戰心驚,只聽外頭的人道:“去取了水來,潑醒了繼續打。”
接著便傳出許冰悠然轉醒的聲音,又是一聲淒厲大吼……
二十杖對軍漢來說,或許還能支撐,可是對許冰這樣養尊處優的主事,就算承受下來能活,可是股骨具裂,血氣堵塞,只怕也活不了幾天了,外頭的許冰先是支撐了兩杖,便開始陶陶大哭,苦苦哀求:“殿下……我做不得主,我家老爺才能做主,殿下饒命!”
沈傲重新坐回去,只是向陰晴不定地對梁建道:“看到了嗎?梁都督,這才有個官樣子,你方才那唯唯諾諾的樣子對的該是良民,對這些刁民,就不需這麼客氣了,打死了也就是了。”
梁建哭笑不得,還要裝出一副謹遵受教的樣子,道:“末將記住了。”
下頭的將佐這時候坐在這裡也渾身不自在,卻都是一動不敢動,彷彿受刑的是他們。最手足無措的自然是那些糧商,糧商們這時已經是面面相覷,心裡大是叫苦,方才還有幾分膽色的,如今卻都啞了火,連聲音都不肯再吱一聲。
二十杖打完,沈傲慢吞吞地喝了口茶,舉目看了押上來奄奄一息的許冰一眼,這時候許冰的下身已經血肉模糊,被兩個校尉架著才沒有癱下去,剛才已經不知暈過去幾次,卻都被水潑醒,這天氣又冷,被冷水一澆,立時又是牙關顫抖,凍得吃不消,只怕也只剩下最後這一口氣了。
沈傲看著他,淡淡道:“你方才說,只有你家老爺能做主?”
許冰連哭都哭不出,只是點頭。
沈傲淡淡道:“來人,把這位許掌櫃送回去,另外再請鄭克來,記著,帶一隊校尉去,鄭克不來,直接就抄了鄭家的鋪子。”
第759章 限期交糧
鄭府別院,一時半回也沒有傳回訊息,眼看就要到子時,這廳子裡頭仍然燃著燈,燈火搖曳,照得地上的一個人影時而拉長時而拉短。
這影子在廳裡來回走動,且極有規矩,從東往西走十步,再折身十步回來,那一張鬚髮皆白的蒼老面孔若有所思,又有些急不可耐。
這個時候,把糧商們叫去大都督府,平西王的用意已經昭然若揭了。可是許冰還沒回來,也不知到底如何?鄭克這時候甚至在後悔,早知如此,自己還是動一下身,過去看看才好。沒有他這鄭國公坐鎮,那些糧商哪裡是沈愣子的對手?
他心裡越是這般想,就越是焦急,朝廷眼下還不知道太原的訊息,等知道的時候,派出欽差查辦,那也是一個月之後的事了,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姓沈的能做很多事,他既是破罐子破摔,鄭克也要警惕莫被瘋狗咬了。
鄭克終於還是坐了下去,心不在焉地看了一會書,可是良久都沒有翻頁,足以見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書上。
外頭傳出狗吠之聲,鄭克支起耳朵,心裡想,莫非是那許冰回來覆命了?這時反而氣定神